似乎自己原本的计划对方早已心知肚明,只是顾忌着一些脸面,没有说明白撕破脸而已。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穿着宫装的年轻女子,想是因为南安郡王妃在吧。
南安郡王妃在一旁,自然也是听得极其清楚。只是这几句话,就将其中的隐晦说得干干净净,藏得明明白白。
这让她如今越发地后悔,显然这贾母是打算拿外孙女谋算些什么,结果未曾想提前被苏家知晓,苏家自然不肯让自己的血脉在外面吃亏,因此索性便将孩子接走。
再想想那被送入宫中的贾元春,南安王妃瞬间恍然大悟,她的脸色不禁有些微妙,带着一股厌恶看向贾母。
与贾家这种寻求裙带关系尚未不同,南安郡王妃出自将门,平素也是个不输于男儿的豪杰巾帼。
似贾家这种卖女求荣的,她一贯是极看不上的,只不过嫁人之后性格温和不少,因此才听从婆母的安排。
偏偏昌邑公主那还在不停地插刀,她笑着将茶盏放到一边,伸手掠过自己,因动作有些偏开的衣摆,口中的话仿佛刀剑直戳贾母的要害。
“说起来,老太太真的
是个喜爱小辈的,刚刚忙完,就来到这边看玉儿。
要我说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多少也要为自己考虑,有些事情撩开手叫儿孙去做就好了。
不过,恐怕这一两个月还不成,王妃还不知道吧,如今老太太的孙媳妇还在病中,需要做足两个大月。”
昌邑公主说此话之时,南安郡王妃正在低头品茶,此话一出差一点让她将一口茶喷出去,当下里用力咬紧牙关,闭紧双唇。
足足忍了七八个呼吸,南安郡王妃这才将那口茶水咽下。她有些尴尬地将茶碗放到一旁,抽出手帕擦着嘴角,掩饰自己喉咙中止不住的痒意。
眼神忍不住有些尴尬地飘向贾母,又不敢太过明显,免得让人觉得难堪。
即便南安郡王妃表情做得极为隐晦,但是在贾母仍旧发现,对方的表情之中那一幕古怪。
首先家中有病人,无故前来访客,本身就是失礼。再者谁家媳妇子在生病之后,还能够预料自己多久能好。
而且这所谓的大月之说,明显就是与子嗣相关。她可从未曾听说,贾家那一位孙媳妇儿已然有孕。因此,恐怕这事儿涉及到府中阴私。
也是因为昌邑公主的提醒,南安郡王妃这才似乎想起,之前自家妹子送来的信中似乎提及王家和贾家……
家中内宅不宁,孙媳妇流产需要做小月两个月,如今又巴巴地上门来接自己的外孙女……这事怎么看都有问题!
想至此处,
南郡王妃面色带着两分狐疑盯着贾母,似乎想要弄明白贾母在想些什么。
能够成为王妃,南郡王妃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因此她很快便从只言片语中,分析到了不少的消息。
只是越分析着怎么就越觉得不对劲儿,南安郡王妃虽说未曾明白十分,但已了解了七八分。
都是勋贵人家,后宅里的那条隐私也就那样,男人们不懂可不代表说,身为女子的南安郡王妃不懂。
贾琏、凤姐、宝玉、加上那个养在贾母跟前的宝贝疙瘩——宝玉。
南王妃瞬间将所有一切连在一块,当下里明白了个透透彻彻。
她瞬间脸色变得难看之极,腾得站起身。直接向昌邑公主颔首说道:“我突然想到家中还有事,竟是一时撩开手就出来了,少不得要先回到家中料理事情,然后再做打算,今日里却是不能够再陪荣国公夫人了。”
这一般的干净利落,抬脚就要走,却是让贾母和昌邑公主都有些惊讶。
昌邑公主忽然对这位南安郡王妃有了些许好感,当下笑着说道:“怎么突然就要走,好不容易来我这一趟。”
南安郡王妃摇摇头,眼神中带着几分坚决。她心中知晓,若是自己不走,恐怕还要被贾母当成猴耍。
“本不该推辞的,可谁让我家里边那一摊子事竟是一个都走不开。怪不得要和公主娘娘告罪。
待到明日我再命人送上拜帖,到时还请公主娘娘莫要忘记我。
”南安郡王妃此言之中满含歉意,显然已经将自己放在犯错的一方,却让昌邑公主对其越发的欣赏。
当下里她笑着起身。昌邑公主握住南安郡王妃的手,上下打量着她说道:“我得瞧瞧,什么样的人竟是得了一张百灵的嘴,我说出话来呀,这让人心中欢喜得紧。”
这话一出,显然已经是谅解的意味。南安郡王妃心头一松,知道这事得到昌邑公主的谅解,当下瞧也不瞧,贾母便直接往外奔。
她心中暗恨定要回去与婆母好好分辨一番,怎能随便趟人浑水,什么事情都没闹清楚就掺和其间,险些丢了颜面。
看着南安郡王妃含恨离去,贾母脸色一白,心头已然是知道不好。
只是如今骑虎难下,总不能自己登门之后还灰溜溜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