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
她解开捆在石头上的金藤,系在自己腰上,另一端绑在两侧铁锁。
"岑让川,加油!"她大喊一声给自己鼓劲,声音大到砸到洞壁又往回弹。
喊声不断回响。
镀上蓝色调的铁索桥在又一次被水浪拍打时发生倾斜。
岑让川不管不顾,头铁往前冲,哪怕木板没了她也能踩着底下铁索过去。
她抹去脸上的水,霍然睁眼,眼中倒映出的蓝光比火焰还要明亮。
距离飞速缩短,她如飞鸟,飞向栖息孤岛。
风浪大得快要掀翻桥身,她义无反顾,只为求得那一丝转机。
即将抵达彼岸之时,她甚至能近距离看清棺椁上的图案,脚下猛地往下坠。
木板碎成烂泥,金藤悬挂,她死死扒住铁索,冷汗直流。
没有多想,岑让川抓紧铁索往高台上挪去,等脚踩实地回头看时,才开始脚软。
几百米的距离,她愣是靠胆子莽过来了。上面铺就的木板已不剩多少,零零星星十根手指都能数过来。
岑让川收回目光,不去想退路,抖着腿站起。
这是一片巨大的圆状空地,中间棺椁花纹繁丽清雅,年深日久彩漆褪色,只留下木头本身的暗红。锁链虽然还在,但已经尽数崩断,棺材板被震开一条缝,蓝光从中渗出,却看不清到底有什麽。
岑让川就着这点微光去看其他几副棺材,里面没有尸身,有的也只是银清的遗物。
她随意丢弃的玉雕残次品串成了风铃,只等挂在窗檐上听玉石敲击的脆响。
扔进垃圾桶的皮筋,断裂处缠着彩色丝线安静放置在木盒中。
她送他的小飞燕做成干花,静静放在在棺中继续绽放。
……
望着这些东西,回忆如潮水奔涌不息。
眼前慢慢模糊,她擡起脑袋,将眼泪忍回去。
在周围转一圈,好不容易找到把棍子,岑让川顺手拿刀把尖端削薄,随手转身往中间棺椁缝隙中插去。
"吱——"
厚重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动静。
棺钉翘起,棺口崩裂。
木屑木粉飞散,棍子眼看就要不堪重负。
岑让川急忙停手,又去找了根粗壮武器,然後猛地将全身重量压上去。
"啪啪啪啪——"
棺钉露出尖端,被蓝光照得惨白。
厚重木板撑起半边,彻底被撬开。
严冬还未过去,岑让川已经热出一身汗。
她迫不及待走过去,当看清棺材内散发出光芒的是什麽东西时,不由愣住。
冰川融化般清澈的蓝,剔透地不似凡间物。
浅淡鱼腥味飘出,带着草木香。
镶金泛着雨过天青色的琉璃瓶放在正中,里面的液体与外面的蓝几乎融为一体。
耳边响起鲛人曾说过的话。
“"你不知道,你留给他的鲛人血让他更疯了……”
“他把鲛人骗上岸,剥皮虐杀,饮下鲛人血……”
传说中存在的生物,拥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满满一口棺,缝隙处全部用金子填满,这些年没流出去一星半点。
留给谁的,显而易见。
百年过後,他依然想留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