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养的,不知从哪儿飘来的种子,自己在亭子下扎根了,我就随手浇浇水。”
“小帐篷也是你搭的?还挺可爱的。这是什么花?”
“不知道,”沈瑕并不识得,也不在意,“兴许是野花吧。”
沈乘月摇头晃脑道:“野花艳目,不必牡丹,村酒酣人,何须绿蚁……”
沈瑕头疼地打断她:“虽然我很高兴你中了探花,但真的不必见缝插针地展示你的才华横溢。”
“我粗俗你不喜欢,我有才华你也不喜欢,真难伺候。”
沈乘月拎起一边的水壶,把帐篷掀开,给小花适量浇了浇水:“其实你不必特地保护它,这种能在石子路里开出的花通常很坚韧的。”
沈瑕下了逐客令:“见你就烦。”
“那我走了。”沈乘月洒脱来去,一句话说完,已经飘然上了墙。
“等等,”沈瑕却又叫住她,“如果你现周围有什么不对,哪怕一丁点周围人的错漏、任何让你不舒服的地方,都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沈乘月留下个灿烂的笑容,纵身跳下墙,消失在沈瑕的视线里。
沈瑕叹了口气,俯身戳了戳亭子下那朵小花,又把那顶小帐篷盖了回去。其实沈乘月独当一面久了,凡事自有决断,可亲人之间,大概就是这样忍不住要彼此牵挂吧。
第173章后宫空置
沈乘月走在街头,街上人熙熙攘攘,她经过一身着缎袍、富商打扮的男人,眼睁睁看着他被一个瘦小男子撞在肩上,那一瞬间指头上的金扳指被撸走,而他竟一无所觉。
这是撞到她手里了,沈乘月挑眉,跟上了那瘦小男子,在转弯处,也用力将他撞了一个趔趄。男子看她一眼,骂骂咧咧地转身走了,片刻反应过来不对,连忙一摸胸口,现偷来的赃物已经消失无踪。
他回头去找沈乘月,却哪里还能见到她的影子。再转头,看到街边五城兵马司的人正向自己逼近。
另一边,富商还没走出多远,忽见人群里一女子对他一笑,抬手向他抛过来一件金灿灿的物事,他下意识抬手接住,细看下竟是件金扳指,他这才现自己不知何时丢了贵重物件,连忙要向那将物归原主的女子道谢,举目四顾间却也再找不到她的踪迹。
沈乘月融入了人群,深藏功与名,却忽听得一声“沈大人”,抬头望去,见路边酒楼二层窗口有进了户部的新科进士在朝自己招手:“沈大人,上来喝一杯吗?”
“好啊。”沈乘月欣然接受邀请。
倒是和进士一桌的同科们吓了一跳:“你和你上司一起喝酒?!”
“又不是第一次了,沈大人很平易近人的。”
不多时,沈乘月上得楼来,饮了杯酒,桌上和她不熟悉的人显见十分紧张,把腰板挺得笔直。她一入座,他们就成了陪客。
“户部还管捉贼?”大家显然是把刚刚的事看在了眼里。
“个人兴趣,”看着他们的神色,沈乘月又补了一句,“我是指捉贼,不是指偷东西。”
众人失笑。
沈乘月看出有人挺紧张,没问他们最近在其他司部担任什么职位,当差当得如何,只是捡了几件最近京城里生的趣事说了,不多时,桌上便一片笑语欢声,众人都放下了那份紧绷。
沈乘月和谁都能聊几句,几杯酒下来,在座所有人都觉得她亲切。她却也没待太久,喝了几杯,就抽身离去,顺便到楼下找掌柜结了这桌的帐。
楼上众人还在聊天,有人不免羡慕:“沈大人人真不错,若是我上司看见我在外面喝酒,哪怕是休沐日,第二天怕也要损我一句,说我不好好在家想想文书怎么写,倒是有空闲去灌黄汤。”
“别说休沐日了,前两天朝班日我们下午出来喝酒,被沈大人撞见了也没说什么啊。”
其他人不免讶然:“下午不是要去衙门当值?你们怎么敢溜出来喝酒的?不怕被革职?”
“我们户部只要完成当日手头的活计,就可以下衙,爱做什么做什么去,怎么你们不是吗?”
对面的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看我们的表情像是吗?”
“哦……哈哈,”户部的人打了个哈哈,“不说了,喝酒!”
酒过三巡,明日还要上衙,大家也不敢喝太多,互相倾诉了刚刚入朝的遇到的难题与苦闷,便凑了银子,下楼要结账,却被告知刚刚一位姑娘付过账了。
众人几乎是痛哭流涕,捶胸顿足,几乎想扑倒在户部大门口,问一句可还招人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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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早朝,金銮殿外等待上朝的百官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些闲话或朝事。最近朝中没什么大事,其中几位大人便聊起了皇帝后宫空虚的问题,决定待会儿早朝上奏,劝陛下广纳后宫。
此事不涉及私密或党争,没什么可避着人的,几位大人讨论得光明正大,路过的人也就跟着听了一耳朵。
沈乘月经过的时候,和几位大人打过招呼,正听他们说什么子嗣单薄,便也驻足听了两句。
何止是单薄,目前陛下膝下就只有淑妃所出的一个孩子。考虑到历朝以来皇子折损数量之高,众位大人的担忧似乎也不无道理。
沈乘月很想插一句话,说只有一个孩子的话折损的可能反而低些,但这些人未必听得进去。
其中和沈乘月交好的一位大人见她欲言又止,不由问道:“沈大人也关注此事?”
“当然,”沈乘月积极点头,“我一向关心陛下后宫。”
“那待会儿一同上奏?”
“也好。”
不多时,皇帝驾到,早朝开始,例行议过天南海北民间事,帝王问起众卿家可还有本要奏时,便有人站了出来。
“陛下登基日久……”
一听这开场,皇帝就开始皱眉,对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