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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吵嚷嚷的,好端端的一个朝议就这么变成了市井闹巷。
施昼沉着面,心中微嘲地想,施斐声都未出,这群狗腿子倒是殷勤。
“噤声。”楚青痕尽自己身为丞相的责任,面上一片淡漠,冷声道:“朝议庄严肃穆,岂容尔等这般不尊不敬?”
楚相党一众渐渐熄声。
施斐那一派也不想唱独角戏,他们瞧了瞧施斐,见三皇子一直盯着五皇子,理都不理他们,也只得委屈地被迫消声。
“若你们硬要说证据是伪造的,那本殿就请卫将与卫二公子与众臣说清,卫将的话总不能也是伪造的罢?”施昼说罢,立刻看向卫炙。
听闻卫炙是站在施斐那一边时,施昼是如何也不相信的。他在赌,赌卫炙不会背叛他,赌昔日他与卫炙的情谊仍在。
大部分朝臣都看向了卫炙,只有少数人才看向卫瑾,而卫瑾正看着施昼。
卫瑾眼里此时近乎谁都塞不下,满脑子只想着施昼唇角的香甜,他一见到施昼,心口处就像含了块蜜糖。
在卫瑾心中来看,四皇女叛国一事已经板上钉钉,不必费多少心神出来关注此事。
卫炙与施昼对视着,他极其隐蔽的跟施斐对视了一眼,沉默片刻后,道:“战场上,的确是周衡向臣后心刺了一刀,才导致臣被蛮族活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知晓卫炙站在了施昼这边。
卫瑾紧跟着道:“若非如此,也用不着我去领兵。”
楚青痕也开了口:“物证臣也已详看,无甚差错。”
至此,施斐大势已去。
这就是为何施斐怎样都不肯放施昼离开,施昼一旦出现在朝臣面前,无所他怎么谋筹划策,胜算都不会太大。
施昼本就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登位自是理所当然,况且皇帝出事前,还拼命将楚青痕提到了这个位置上,就为了让施昼能掌握半个朝廷,与他分庭抗礼。
单单如此,胜算虽然差了些,但也不是不能拼。
可施斐无论如何也想不着,卫炙会背叛他,去选择施昼,这时场面才叫难看,施斐才真正的下不来台。
“那么,”施昼再次开口:“革去施殊皇女身份,暂时关押天牢,此事等皇上醒后再做定夺,众位可有异议?”
朝中死静。
楚青痕率先垂范,躬身拱手:“臣无异议。”
卫家兄弟随之:“臣无异议。”
而后稀稀疏疏的大半朝臣也跟着道:“臣无异议。”
徒留施斐那一派的朝臣面色宛如死了人一般难看。
施昼露出今日朝议上的第一个笑:“众臣都无异议,自是再好不过。”
“现在本殿吩咐,”施昼话音一转:“掌管宫中禁卫军的崔将领不守尊卑,违抗命令,现革去此职,由卫家二公子卫瑾暂时代领。”
崔将领瞪大眸,不敢置信的喊道:“殿下只不过身为皇子罢了!无权管理军职变换,臣觉殿下实在妄为了些!”
“本殿无权管理?”施昼反声问他,轻嘲般笑了下,
他手下轻抬,长袖微动间,“哐啷”声响,铺着白玉的地面被施昼抛出的那块虎符砸出清脆的声响,他低声问:“本殿现在可有权了?”
崔将领脸色一白:“虎符?!”
卫炙也不禁站出一步,剩下半块虎符在他手上,他方才细细勘查了一遍,地上的虎符的确是真的,而他怀里的那块虎符也还在,也就是说这是皇帝留给是施昼的。
施斐紧攥着手,指尖发白,皇帝可真是好手段,瞒着所有人,将皇家手中的那份兵权全给了施昼。
“殿下虎符在手,不过区区一个禁卫军将领的职位,自是有权管理。”卫炙冷声说道,又一次表明自己稳稳站队施昼。
朝堂上唯二手握兵权的人都这般说了,这职位自然定下。
崔将领仍不认命,他不能接受自己摸爬打滚多年才得到的将领职位如此戏剧化般地化为虚无。
“卫将领,请前崔将领下去,而后领宫中禁卫军抓拿施殊,押入天牢。”施昼再次下了命令。
卫瑾上前领命后,从挣扎不已的崔将领身上搜刮出掌管禁卫军的令牌,毫不留情的将人带了下去。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朝议结束。
朝议散后不久,正殿内还剩下寥寥十几名官员在往外走。
施昼理了理袍角,看向施斐:“三哥。”
施斐缓缓勾唇,温声叹道:“阿昼何时变得这般雷厉风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