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了,我要好好治疗我的病。
李医生送我回家的路上,我提出要去一趟小妗的学校。他没有问原因,很大方的为我绕了一趟远路。
真好啊,我靠着车站在校门外,看着进出的学生们,心里感慨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手术,我现在应该也和他们一样享受自由美好的青春时光。
我注意到他们之中有些人在偷偷看我,多数是挽着手的小女生,拿着手机咬了半天耳朵也不过来。
“你好,你是a大的吗?”一个高个子运动服男生走过来问我:“我看你在这站半天了,怎么不进去啊?”
我冲他笑笑,解释道:“我不是a大的,只是在等人。”
“我说呢,没在a大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那个男生挠了挠头发,很腼腆的对我说:“我是a大的,你要进去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算了吧。”我摆摆手拒绝了:“我不常来a大。”
“啊,好吧。”他有些失望的走了,一旁两个女生大概是误会了什么,没一会儿也走了。
我等了半个小时,打了三四个电话,才如愿看见妹妹的身影。她不在校园里,应该是今天没课。
“你有事吗?”她匆匆出现,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冷冰冰的。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亏我还顺路给她买了奶茶。
“我很忙,没事我走了。”
她不情不愿的接过奶茶,不耐烦的要离开,我不知道她一个生活富裕的大学生有什么可忙的,更不知道她这几年为什么变得这么叛逆,我印象中的小妗明明一直是个乖巧听话的小妹妹。
“真是,你哥我好不容易出来看你一次,怎么这么大脾气。我们以前很亲近呀,为什么现在变得却像陌生人一样。”
“说实话,哥哥还挺伤心的。”
不管怎么样,小妗都是我唯一的亲妹妹。即使她现在有了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生活,和我这个哥哥渐行渐远,我们之间血浓于水的亲情依旧存在。
紧接着,我就在她脸上看见了一个堪称惊恐的表情,我都不知道她那双丹凤眼能瞪那么圆!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她的脸过度扭曲,丝毫没有形象可言。
我是说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吗?
她保持着这个夸张的表情足足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语气恍惚的对我说:“伤心?我没听错吧?你还真是疯的不轻。”
“还有,你记错了,我和你以前也不亲近。”
小妗当着我的面发出一声很刻薄的冷笑:“你记得是为什么吗?你忘了,我记得,因为,你的眼里永远就只有——”
“滴——滴滴——”
李医生按了两声喇叭,降下车窗对我打手势示意我快一点,尖锐的鸣笛声打断了小妗的话,我也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她朝李医生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看见她又拧起了秀气的眉,于是我拍了拍她的肩,极为诚恳的说:“小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我的气,如果是因为过去的事,那哥向你道歉,说实话,以前发生过什么我都不是很记得了……”
“我今天突发奇想来找你,没什么重要的事,看你过得还不错我就放心了。”
我对她笑笑,看着她那张和妈妈一样漂亮标致的脸,慢慢后退,对她摆手道:“那我走了,再见。”
她看着我目光复杂,最终什么话也没说,背对着我朝反方向离开了。
李医生说他那边接到了一个急救病人,需要快点赶回去,把我送到家后就走了。
我又一次回到家,指纹解锁,推门,进屋。
这次没有再掉落什么物品。我抬眼看见玄关柜上,我前两天捡起来的钥匙扣,它原封不动的躺在那里,没有消失,也没有转移。
按时吃了一段时间的药后,我的睡眠质量果然好多了。
不仅如此,困扰我多天的怪事也没了。
我的幻觉好像消失不见了。
房子归于平静,闹鬼的事就像我前不久说的一个玩笑话。就算在半夜三更睁开眼,也看不见什么诡异的黑影了,那条偶尔搭在我腰间的男人手臂,也没再出现过了。
每夜睡在我身后的男人走了。
或者说,我的病好了。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喂?……妈。”
手机听筒里我妈的声音呲啦呲啦的,混合着电流声一起吵着我脆弱的耳膜。
她问我:“清清啊,你今天应该要出门的,是吧?”
我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浑身没劲儿,手机显示现在已经上午九点半了,但我还不想起床。
身体很重,四肢发麻,是昨晚的睡姿不对?我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思考着有没有着凉的可能。
五月十一号,已经过了立夏啊,不耐热的人这个天连短袖都穿上了,我一身长衣长袖入夜了还觉得冷呢。
而且今天天气不好,外面是阴天,乌云沉沉的,看起来会下雨。
我跟妈妈说:“不啊,我今天不出去。”
“不出去吗?”我妈似乎对我的回答感到惊讶:“我本来想着你今天要是出门,我叫家里司机过去接送你……算了,不去就不去吧,原本就不该去的。”
她这话说的,好像我今天有安排一样。
但事实上除了在家画我那些未完成的画作之外,我没有其他要紧事要做。
况且,我感觉很累,身体很沉得像昨晚压了座山在我背上似的,压根就不想动。我只好敷衍的应两句:“如果不重要的话就不要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