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总会消失,实力却会留住。
玉蝉衣等不及想要知道七十二寸灵脉尽通后,是怎样一种境界。
但她不会心急误事。玉蝉衣知道哪怕有聚灵丹相助,哪怕她上古遗民?血脉的体质特殊,一个月踏破一层灵脉,便是她这具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若是急于?求成,落下个根基不稳,反而给自己留下隐患。
开始对招半年过去,来?不尽宗的人不仅没有变少,反而变得更多了。
他?们?不知道在第六个月时,玉蝉衣已经把和他?们?对招的策略调整到想办法?放招让他?们?能够撑到三十招后,以?把自己逼入绝境,再在她要力竭时找出他?们?的破绽,故意要自己赢得狼狈,不然这对招对她来?说毫无助她突破的意义。
一个个只感受到玉蝉衣的灵力比半年前厚重,步调也更从容,那种被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也更重了!
又一日天色将暗,竹林染灰。
两个太微宗弟子一个垂头丧气,另一个也是垂头丧气,一起走在不尽宗外的道路上。
他?们?两?个俱是沉默,其中一人先打破了这寂静:“你觉不觉得,今日我们?不该输得这么?狼狈才对?”
他?道:“这玉蝉衣分明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修士,所出招式都十分简单平庸,可怎么?就滴水不漏到找不出她的破绽呢?……我明明最擅长找出对方的薄弱处来?攻击的,那些简单的招数怎么?可能没有破绽?”
另一人惊呼:“什么?叫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修士?我觉得她根本不像一个初出茅庐的修士!”
“她出招千变万化诡谲多变,有些招式我从没见过!看上去剑走偏锋破绽频出,可当我去攻击她的破绽时却发现恰恰中了她的圈套!她所暴露的破绽根本不是真正的破绽,她简直像是没有破绽!没找到她真正的破绽之前,我就已经完了!”
最初说话那人怔住:“你说的……是玉蝉衣?”
另一人说:“我也想问你这句话。”
他?们?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彼此对视一眼,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情——玉蝉衣面对每个人时所采取的策略是不同的!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一刻,两?人都感觉一股寒凉之气腾地从脚后跟升起,攀沿着脊柱直冲向脑门。
“她花了半年,冲破了六寸灵脉……”
“我们?两?个同她练剑的次数都没超过三次,她就摸出了我们?的路数,还根据我们?的路数想出了反制我们?的招数……”
“那她对其他?人呢……”
两?人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起来?。
死一样的沉默在他?们?中间蔓延着。
到现在都无人捉摸出玉蝉衣的剑招风格,只能说她确确实实剑招多变,令人无法?捕捉其固定?的出招路数。
没有人能摸透玉蝉衣的变化,就无从攻克她的破绽。
他?们?看着对方,都从对方的瞳孔中看到一种由内心深处生发的恐惧。
相似的恐惧。
一个剑修,若是手中剑未出鞘,就先恐惧,必败无疑。
拿起了剑,最该先去杀死的,就是心中的恐惧——这是自一千年前,就在太微宗的剑修中间流传的一句话。不知是出自哪位长老之口,因其一语破的,被奉为?金科玉律。
在杀死心中的恐惧之前,他?们?都不可能战胜玉蝉衣了。
意识到这一点,两?人之间沉默的时间变得更长了些。
这时其中一人忽然一拍大?腿:“坏了……只顾着琢磨玉蝉衣了,忘了来?不尽宗是做什么?的了!”
“今日,你有留意微生溟在做什么?吗?”他?问自己的同伴。
对方也是脸色煞白地摇了摇头:“没有。”
完了,只顾着看剑去了。
另一人默了半晌,硬着头皮道:“也……也没什么?。反正微生溟最近安分得紧。就说他?今天也在树上扮死尸好了。”
“……嗯。”
“你们?就是这样糊弄的?”冷不丁听见李旭的声音,两?弟子一怔,忙低头认错,“师兄,恕我们?办事不利。”
李旭看着他?们?,想着方才听到的对话,眼底暗沉,不知是在想什么?。
隔了一会儿,他?说:“所幸不尽宗那,不只有你们?在。”
这阵子,玉蝉衣几乎占据了太微宗所有弟子的心神。要么?因败在玉蝉衣手里而备受打击,要么?发奋图强刻苦练剑,要么?则是满门心思放在了攻克玉蝉衣上。
全都忘了,他?们?在炎州的目的,是微生溟。
微生溟依旧行踪难定?,这半年他?一共离开了不尽宗四次,每次离开后很快就找不见他?的踪迹。
颈上的修罗印记却蔓延得越来?越深,越来?越可怖。
李旭拧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