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玄叶道:“什么酒啊,这么神秘?”
他好奇地觑着这酒,玉蝉衣问?:“师父一口都不能喝吗?”
涂山玄叶道:“一口倒是可以,怕就怕……”
玉蝉衣:“怕什么?”
涂山玄叶咽了口空气:“怕一口之后,再来一口。”
玉蝉衣:“……”
但过了一会儿涂山玄叶果然还是没?忍住,他道:“徒弟的庆功酒不喝实在是不像话,我决定了,就喝一口。”
一口之后,果然又一口。
玉蝉衣和微生溟相顾无言,默默看了一眼对方,默契地选择没?有提醒涂山玄叶他喝了不止一口。
反正,有他们在身边,喝醉了也没?关系。
一坛酒即将见底,涂山玄叶脸上很快浮起红晕,本来就漂亮得不像话的一张脸更?是像染上桃花颜色一样。
他托着腮对玉蝉衣说道:“我这师父实在做得有些不称职,若以后有人?问?起来你?剑是什么练的,你?哪怕说是你?师姐教的也别说是我教的。不然以后真?要有人?找我教他剑法,那我可真?是几条狐狸命都经不起这折腾。”
狐狸命?
涂山玄叶又道:“小?蝉衣,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在你?离开蓬莱之前,星罗宫宫主除了替你?师姐做好了一身罗裳之外,还亲自帮你?做了几件。别急着拒绝,这星罗宫宫主是我见过最有生意?头?脑的人?,她不做亏本生意?,你?要是成天穿着星罗宫的罗裳,之后这一百年星罗宫的罗裳必然会十分抢手。可恶,我不喜欢穿罗裙她非要给我也做几身,日子简直没?盼头?了啊啊啊……”
他说完,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歪歪扭扭站起来几步走出凉亭,竟然直接歪倒在雪地里呼呼大?睡。
玉蝉衣想上前将倒在雪地里的他拉回?来,刚走出凉亭,雪地里一道白光闪过,刚刚涂山玄叶躺着的地方人?已经不见,却卧着一团蜷缩着的白色毛茸茸。
细看两眼之后,玉蝉衣沉默了下?去,默默将它抱起来抱在怀中。
微生溟同样走出凉亭,两人?站在雪地无言相对,最后都看向玉蝉衣怀里的白狐狸。
“是丢丢。”
“这不是星罗宫宫主的灵宠吗?”
过了会儿,他们又异口同声。
又是一阵沉默,在又一次不约而同地看了眼那只呼呼大?睡的白狐狸后,微生溟头?疼道:“我还以为?他说的狐狸命是醉了酒说胡话,没?想到竟然是酒后吐真?言了。”
他问?玉蝉衣:“涂山玄叶可曾和你?说过,他一直在云游四方?”
玉蝉衣点头?:“他还说过,你?我都难担他的大?任。”
沉默,良久的沉默。
他们都很难把总是自称老人?家的涂山玄叶和这样一只软萌柔弱的小?灵狐联系在一起。
微生溟先行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他倒也没?有说错……”微生溟艰涩道,“做人?灵宠、确实是我从未想过人?能有的本事。”
微生溟问?玉蝉衣:“等他醒了,要怎么说?”
玉蝉衣则是一脸大?彻大?悟,她已经弄明白了为?何在飞舟上丢丢总是在她门前弄丢“玩具”,也明白了涂山玄叶托她带回?去的那些东西?到底从何而来,更?明白了初到蓬莱那阵子为?什么每次涂山玄叶一出现不久之后澜应雪就会跑出来找丢丢。
她开始想着要不要找机会将涂山玄叶给她的东西?送回?星罗宫去,可好像澜应雪也说过,是丢丢的玩具就是丢丢的东西?了,还回?去似乎不过是多此一举,一时间倍感棘手。
玉蝉衣无奈先用一道禁制将小?狐狸护起来,丝丝灵力撑着它洁白身躯浮在空中,用灵力
弋?
为?它搭了个?床。
小?狐狸舒服到躺上去就翻了个?身,下?巴搁在爪子上,睡得香甜。
她神色已经镇定下?去,答了微生溟方才的问?话:“仍旧像从前那样,当作自己不知道好了。”
微生溟问?:“为?何?”
玉蝉衣看着他说:“有一些身份,那个?人?自己不想说,哪怕知道了,何必戳破。”
她信手为?他倒了一杯酒,一双漆瞳黑如曜石,清明透彻,语调云淡风轻极了:“这种时候,不如索性装作不知,遂了对方一番意?愿,成全他一番苦心。这样不是更?好吗?”
微生溟微微蹙了蹙眉,视线渐渐垂落到桌上那杯新倒好的酒上,默不作声良久,忽然情绪不明地轻缓笑了一声。
他慨叹道:“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了。”
微生溟拿起酒杯,举起来敬着她,眉眼柔和万般郑重对她说道:“小?师妹,再过几天,我会给你?答应过你?的那把剑的。它会很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