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翁主,您先不要着急,您是有品级的宗亲,此事还要呈交陛下,让陛下定夺,不如,您先回去?”
“让陛下定夺,这件事又要拿到朝会上去说了,对不对?”卫婵惨然一笑,想起谢怀则手臂上的伤口,也不知又会遭受什么酷刑。
“两位大人,我等不了,他还在牢里受苦呢。”卫婵眼一酸,眼泪开始在眼中堆积。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对视一眼,均是一叹。
刑部尚书无法,只能写了一封加急的奏折,叫人赶紧送去宫里。
对卫婵,他们倒还算是客气,请她落座等一等,也不知今日能不能有回复,可翁主在面前,美人垂泪,他们也实在不忍心。
而且谢怀则一直被关,若卫婵真的能靠状告,揭露广宜公主的阴谋,把谢怀则救出来,也是个好办法。
让人没想到的是,来传旨意的,居然是陛下身边的大总管,苏太监。
宰相的门房六品官,陛下的亲信奴才,就算是文人们都看不起的阉党太监,大臣们也不敢得罪,还得巴结着奉承着。
“云邑翁主卫婵接旨!”
众人急忙跪下。
“云邑翁主目无陛下,擅闯乾元殿朝会,娇纵任性,无视法纪,着免去户部计簿,中转司主簿之职,于家中禁足,静思己过,钦此!”
卫婵呆住,没想到陛下居然直接夺了她的官,更是将她禁了足。
苏太监叹道:“翁主,接旨吧,您这回是真得小心了,如今陛下念着您的功劳,没夺了您的封号和封地,您啊,就偷着乐吧,别再执拗,要跟陛下作对,您说您一个女子,都已经到了这份上,还拧什么啊,没了谢世子,不还有别的男人吗?何必一棵树上吊死。”
卫婵抖动着嘴唇:“苏公公……”
苏太监摇头:“翁主,您是聪明人,因为您平时对咱们这些奴才,也很尊敬,奴才斗着胆子,才多说了这么多话,陛下震怒,别再继续了,保全自身吧。”
“我若是执意上告,陛下,陛下可会受理此案?”
她面色已然苍白至极,身子摇摇欲坠,神色却是坚毅的。
苏太监满脸无奈:“陛下说了,翁主若是不识抬举,一切按规矩办理,若翁主能撑过四十板子,就受理此案。”
刑部尚书瞪眼:“当真要打,翁主是个弱女子,怎么受得住,万一打坏了,是刑部能担得起责任,还是大理寺能担得起责任?”
苏太监也没办法:“这是陛下的意思,我也不过是个奴才,如何能改变圣意?”
卫婵却平静下来,沉静的好是一汪湖水,也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好,我同意,我愿意挨这四十板子,只要我撑下来,只要我活着,便请陛下审理此案,还我家夫君一个清白。”
“翁主,你太执着了。”苏太监不住的摇头。
卫婵主意已定,谁来劝都不可能答应的,因为昨日在太极门跪了许久,其实她感觉到身体的乏累,小腹还有一点点坠痛。
可能是癸水要来了,她的月事本来也不太准,无论怎样,她都要把谢怀则救出来,身上这点痛,比起他受的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曾经他可恶的时候,卫婵也曾暗搓搓的想过,顺风顺水高高在上的谢世子,栽个大跟头,吃个大亏,搓一搓他的锐气。
可现在,只是看到他坐在阴暗潮湿,脏污的牢中,他尚且还淡定以对,卫婵自己,就先受不住了。
她怎能容忍这高山上不惹尘埃的冰雪,被人践踏到泥里,任人伤害,任人羞辱呢。
她说的,就会做到,既要做夫妻,就要荣辱与共,她也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抛弃他,只为了自己的前程。
她卫婵,绝不是那种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女人。
说好的,要做凌霄花,跟他并排站在一起的橡树,她什么都不会惧怕。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对视一眼,均是一叹,也是十分羡慕,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人,谢大人是什么命,这辈子能得见这样不离不弃的女子。
大临律例严苛,做官的男人若是犯了大错被抄家,正妻和儿女一个都跑不了,不少都被充作官伎。
昔为官员夫人,在权贵女眷圈子里风生水起,一朝沦为别人羞辱把玩的伎比比皆是,可这并不代表,女眷们都是心甘情愿的,有不少聪明些的,会在被抄家革职之前,给妻子一封休书,妻子带着未成年的孩子,避入娘家,也算留下一点香火。
嫁出去的翁主郡主之流,不能受夫家连累,更是直接和离,毕竟皇亲宗室女子不能入教坊司也是皇室规矩。
都是一个祖先,皇帝连宗的亲戚,成了官伎,说出去不好听。
这些有点权势的翁主郡主,夫君获罪不行了,便再嫁找下一个,谁还会为前夫家处心积虑,洗脱冤屈。
像卫婵这样,哪怕要亲自承受四十大板,也要救夫君出来的女人,根本就是绝无仅有。
一个男人,此生得这样的女子相待,也不枉此生了。
朝中官员水没听说过谢怀则家的轶事呢,谢大人宠爱一个妾,那妾死了又活了,摇身一变成了翁主,又成了徐阁老的外孙女,谢大人,为了这个宠妾,把前头的妻子休了,还让她丢了个大人。
人人都说,谢大人,真是个情痴,为了个女子,要疯魔了。
可见到这位传奇翁主,众人看到她出众的才能和美貌,又觉得谢大人如此痴情,也很有道理。
现在,亲眼看到,她为了救自己的爱人,如此勇敢,甚至要以身承受四十大板,更是钦佩不已,哪个男人能不爱这样的女人,能不对如此坚贞的情谊动容。
这还只是刚闯过第一关,案子怎么判,还要看陛下的意思。
狱卒们也不敢真的使劲儿打,放缓了力道,第一板子打下去,她的下身,就渗出血来。
“住手,老夫在此,我看谁敢打我的外孙女。”一声如洪钟般的声音,徐阁老走了进来。
翕砚见到卫婵苍白的面容,看到她身下的血迹,顿时扑了过去:“翁主,他们把你打伤了?”
卫婵茫然抬头,却觉腹痛难忍,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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