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把手里的行李箱递给梁晨,两人一起合力抬着行李箱进到电梯里上楼。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到楼下等你了。”梁晨看是姐姐一个人回来,心放下不少,“妈妈做了糖醋排骨,就等着姐姐回来了。”
梁晨把手里握着的钥匙插进门里,抬着行李箱进去。
一进门,铺面而来就是厨房的热气和炖排骨的肉香。
田芝系着围裙,手里一把锅铲在厨房里忙活,“换了拖鞋洗手,马上就吃饭了。”
饭桌上,梁伟和田芝问着梁矜在学校里的情况。
梁矜说她现在在学校附近兼职,学费生活费也都够用了。
梁伟耷拉着嘴角,吃着饭对女儿说:“好好读书,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等读完书再说。”
梁矜闻到爸爸衣服上熏出的廉价烟草味,太浓了,他如今生意不行,抽烟也抽得厉害,脸色一直绷着。
梁伟说的那些有的没的,是警告梁矜不要在外面谈恋爱。她自小乖巧懂事,婚姻大事也该由家里安排。
梁矜抿着唇,良久回答一句,“知道了。”
大学学习上的事情,梁伟和田芝不懂,两人也没有再问。
梁矜配着白米饭吃一口糖醋的排骨,她存着读研的钱都给了家里应急,现在又要从头开始,如果家里再出了意外,她就真的没有钱给自己读研了。
一家人都在桌上吃着饭,这话梁矜当然没再提起。
来了溪城,梁矜想着要到外婆家住几天,前段父母的债务问题爆发,外婆的身体状况就不大乐观了,她老人家年纪大了朝不保夕,梁矜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读书,能有时间去看她就尽量地去。
回到房间里,梁矜打开电脑将学生会那几篇公众号的暑假推文写了。
这边田芝敲了女儿的房门,梁矜去开门让妈妈进来。
“矜矜,你好好读书,不要担心家里。”田芝搬过来一个椅子坐到梁矜身边,“我还存着一点钱,要是你在学校里不够花就告诉我,只是你不要跟你爸爸说。你爸爸一有钱就给了亲戚,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
田芝身上穿着的围裙沾着水渍,想必是刚洗完碗来找的梁矜。
“妈妈,我的钱够用,你不要担心我。”梁矜牵着妈妈的手,抚摸着田芝手上裂开的粗糙皮肤,有点扎人的粗粝,是洗涤用品侵蚀皮肤造成的伤害。
“我考上了京大,梁晨的成绩也不差,以后我们毕了业都能找到一个好工作,把钱还了,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田芝也替女儿委屈,她的成绩如此地优秀,自己却不能给她更好的生活,甚至连读研的学费都不能保证。
“大伯母给我打过了电话,妈妈,她没有再打扰你吧?”梁矜叹息着,捏了捏田芝的手心,“她无理取闹,居然还跑过去跟我要钱,爸爸第一时间就把她的债款还了,我有什么办法给她钱。”
当初借钱给梁伟的时候说得好听,其实当时也不过是因为梁矜的父亲做着生意想让人家欠她家一个人情而已。
梁伟的生意做大后,人也跟着飘了,在亲戚那里凑了一笔钱,再加上家里的钱,全部都投资进去了。
梁矜当时上高中就过得紧巴巴,一点多余钱也没花到,同学都很吃惊梁矜家里是做生意的,毕竟她吃穿都不像是有钱人。张翠岚跟谁要钱,也没有理由跟梁矜要钱。
“你大伯母,”田芝眼神闪烁,“我给你说了,不要往外面说,他们知道了又要吵架。”
梁矜赶紧想问个清楚,保证自己绝不会说出去,“大伯母她怎么了?”
“他儿子不是在政府工作吗?据说上面给的一些政策补贴,我也不太明白,是给农村户口还是搬迁的什么人。”田芝伏在女儿耳边,瞧了一眼门外,继续说:“她儿子手里的房子和现金都被查出来了,现在人已经被停职调查,大概是要进去。”
张翠岚引以为傲的儿子和那几套房子,足让她睥睨所有的亲戚,如今却什么都没有了。
梁矜听后也没多大的反应,大难当头,张翠岚是没空来找她们了。
“是有人检举吗?”
“不清楚。”田芝摇头,撩开女儿的袖子,“这个镯子是你买的吗?怎么没见你戴过?”
梁矜低头,这才发现沈泽清送她的羊脂玉镯子没有摘下来。
困蝶
昨晚上喝了酒,今天清晨坐车回溪城,手上的玉镯忘得一干二净。
梁矜伸直手,亮出来给田芝看,“朋友送的礼物,可能是在燕京的古玩市场买来的,不值钱,也不是真的。”
田芝粗略地扫了一眼,像是打消了顾虑一般,给女儿倒了杯水,叫她睡觉。
“作业写完了吗?写完早点睡觉。”
妈妈不知道梁矜写的是什么东西,就是以为她在写作业而已。
梁矜抱着水杯,“我知道了,我写完这篇推文就睡了。妈妈,明天我想去外婆家一趟。”
“行,你去看看你外婆。我一直在外面工作,也没有时间看望你外婆,她一定很想你了。”田芝松开女儿的手,临走时不忘带上了门。
田芝走后,梁矜的一只手收紧,使了力气将镯子脱下来,用一块手帕包了放在抽屉里面。
妈妈认不出来,不代表别的亲戚不识货,以梁矜现在的能力绝对买不起真货,戴着只能招来麻烦,被大伯母那样人看见了结果更是不堪设想。
躺在床上,梁矜在床头回复了沈泽清的信息,说自己已经到家了。
外婆家要坐两趟公交车,到路口走一段就到村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