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在她家,他经常莫名发烧,所以她卧室永远有一个只属于他的药箱,后来也养成了她爱囤药的癖好。
他也总习惯找她拿药。
几千个日子,感情似乎是从这些共同经历的往事里一点一滴累积。
你永远影响了我,所以我身上永远有你的影子。
初中她在雨里骑自行车还亲自给他送过药,他离开那四年,总能浮现她满头汗水和雨水的傻样,和那双真诚、热心又呆呆的眼睛。
往事写成上百万字的书也讲不完。
第一次遗精是她,第一次碰女性肉体是她。宝贵的第一次的意义无法再有第二个人可以替代。
但是——
程锦凝视她,诡谲阴森的气流藏在他的眼中。
他仍保持着柔面孔,慢慢地:“那天早上项目催急,只能处理完给你发消息。没想到…”
冬旭看着地面:“你说过,偶然的事,其实也是必然。”
程锦不说话了。
这种沉默,让她习惯性问出:“你生气了吗?”
有些话,一辈子只能是某个特定的人回。
他每次总说我生气的是我。
可这次,他只是淡淡看她,平静地:“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样的平静让冬旭忽地难受。
她想他整整领着她走了好多年。
她的成长每一步都离不开他的偏心。
是他耐心如海的温柔目光,是为了让她听懂讲到干痛几天几夜的喉咙。是他背在右肩上的女孩书包,是那笔记本上他的粉色标注。
冬旭低下头:“你气我吧。”
*
他们陷入沉默,沉默持久,直到陆泊打来一个视频电话。
冬旭看了看程锦,一下拒接了。
陆泊:?
陆泊:怎幺不接?
他状态一直显示输入,却很久无字传来,仿佛纠结万分。
两分钟后。
陆泊:有谁在你家里?
她心脏莫名一个重跳。明明没做什幺出格的事,只是收留一下病人而已。她想或许是下意识担心陆泊会像高中那样“失心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冬旭:没有谁。
冬旭:只是太晚了,想睡觉。
冬旭:明天怎幺样?
过了很久,对方才回。
陆泊:是有点晚。我的。
陆泊:晚安好好睡。
陆泊:梦里想我。
冬旭呼出一口气,好像什幺松下来了。
在暗中,程锦取下手表。他看冬旭失神正望向远处,慢慢,他看去沙发的缝隙处,眼睫垂下,露出一个莫测的神色。
同时,大拇指轻轻摩挲着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