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只能卖一个肾,因为两个肾都没了人就死了。
而且,做这行的人良心也还是有点的,就是林清不想活,他们也不会把两个肾都给他买了的。
林清躺在黑市简陋的手术台上的这天是个大晴天,太阳射出如钻石般的光芒,大地一片暖洋洋的光景,却暖不了人心。
世界上,人心是丑陋冰冷的,就像那些残忍对待妮妮的人一样,他们人而为人,却没有做到一个该当人的资格。
如果可以,他宁愿替妮妮承受这些。
如果可以,他想从不遇见江沉,他想袖手旁观,任由他自生自灭,不再背他出大山。
我爱你,很爱你,只爱你,而你却赐给我满身伤痕,一身刺痛。最悲的悲剧是你给我的,我爱你,更恨你!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提着五十万现金立刻去医院缴费。
他腰侧的伤口处疼,溢出血,他也不在意。还有五十万没着落,眼看着约定的日子一天天接近,这使他连修养的时间都没有。
这天,林清在医院看见了一个久违多年的人。
他还和当年一样,头发一丝不茍,西装得体利落。只不过的他的眉眼却比当年还要利了几分,这大抵就是……
岁月的打磨吧!
林清站在原地痴痴的望着他孩子的父亲,心头酸痛,有眼泪滑下,他笑着抬手拭去眼泪。
女儿的葬礼,丈夫的婚礼
真没出息,爱江沉这么多年,却只得了一厢情愿。
不过还好,他还得了妮妮,至少妮妮,很爱他!
江沉是如约来医院做检查的,也顺便来看看他要救的孩子。
重症监护室里,妮妮是被疼醒的,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妮妮睁着唯一的那只眼睛空洞的望着墙壁。
墙壁上有一副志愿者送的画,上面画的是一家三口,幸福的放风筝。
妮妮羡慕,也想有。
可她很清楚,她不配有。
过了这么多天,左眼只要一哭,就会有血混着留下来,浸透身下洁白的床单。
因为血癌的原因,妮妮不得不剪了她最爱的长发,成了个没有眼睛的小光头。
她醒着的时候,偶尔能听见有人说她,就像她不会痛一样,这些亲身经历都被那些家长很轻巧的用来吓唬自己的孩子。
那些时候妮妮都在心里问自己,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监护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江沉身着无菌服走了进来,妮妮闻声转头,救看见那天救她的那个叔叔,她愣住了。
在看到妮妮的脸时,江沉也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前几天经历令人发指的事竟然是那个和他长得极像的小女孩。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恰好就是那天,这个孩子出事了。
这一刻他在心里悔恨,如果那天他追上去送孩子回家,会不会就没有这种事了?
一大一小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窗外偶尔有鸟啼叫,却也打扰不了两父女的沉默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