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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花老太爷对三个儿子,不管是正出庶出的都一视同仁,但对长子花晋华另有期望,望花晋华能考取功名,走仕途经济之道,摘去商籍,光耀花家门楣。

花晋华正是花羡鱼的祖父,只是花晋华却是个福薄不寿的,没等来高中便先其父亲而去了。

花老太爷只得将希望寄于长孙花景途身上。

花晋华一生只娶了花羡鱼的祖母楚氏,又只得花羡鱼父亲——花景途,一子。

花景途读书刻苦,也不负众望,头回入试便中禀生,那时花老太爷已弥留,正是在得知此好消息后,欣慰而终的。

可自打花景途中了禀生,就屡试不中了。

而在花太爷死后,花家不论是进贡珍珠,还是家里的营生,刘氏都以花景途读书心无旁骛才是首要,不让长房插手了,将家中的一切进益都抓在手里交给三房打理。

长房还好,当初花羡鱼的祖母楚氏和母亲康氏都是嫁妆丰厚的,这些年康大奶奶又持家有道,日子虽比不上三房,却也还算宽裕。

倒是二房不容易,在花晋荣在世时,家中事务还能插手一二,等花晋荣一去,二房便只能等着三房从指头缝里漏出三多两少来过日子了。

二房自然不满的,可有刘氏坐镇,也翻不出大浪来,逼着二房依附了长房。

再说回老宅。

老宅右路的四合院,才是正经的正房大院。

花家因刘氏尚在,未能分家,三房人人口不少,但都同住老宅。

二进院子有大天井,上下为面阔五间的上房和花厅的倒厅,左右是三间的厢房,并无抄手游廊,只有连接各处的檐下廊。柱子也非北边那样的大红奠石基圆木柱,而是麻油石的石柱,所以就没有了北边四合院那样的雕梁画栋,只有石柱的朴实本色。

这进院子,住的正是花家的长房,上房是花羡鱼的祖母楚氏独居,东西厢房则是花景途夫妻和长子花渊鱼起居坐卧之处。

四合院里不论是上房还是厢房都没耳房,只在上房和东厢房的夹角处有一小穿堂可到三进的院子里去。

三进院子二房一家所居,结构同前头相同,只是没花厅和倒厅,多了紧贴着前院上房的公背屋,这屋子是用来供奉祖宗神楼的。

这进院子上房住的是花羡鱼的三堂叔花景怀夫妻,左右厢房是花景怀的儿子们住着。

四进的院子自然是三房所居之处了。

再往后就是后罩房,花家一概未出阁的女儿,不论辈分都在那里住着。

就花羡鱼这一辈和前一辈的花家女儿也有不少。

花羡鱼上头有一位长她一岁的庶出姐姐,叫花玄鱼。

而二房花景怀也有女儿,分别是比花羡鱼长两岁的大堂姐——花双鱼,和比花羡鱼长一岁半的二堂姐——花戏鱼,还有比花羡鱼小两岁的小堂妹——花映鱼。

三房的花晋明虽是长辈,却比花羡鱼父亲花景途还小一年,所以还未有孙子辈,只有花景贵一子,和女儿花如玉、花如香。

花如玉和花如香年纪虽同大堂姐花双鱼相差无几,可因着辈分,花羡鱼她们也需称一声姑姑。

花羡鱼顺着记忆,走出了花老太刘氏所住的园子,一路四处张望,竟然和当初一般,没有丝毫不同,让花羡鱼愈发疑惑了。

“难不成‘那些曾经’,都不过是我的南柯一梦?”花羡鱼喃喃道,只是她分不清到底醒来前那些是梦,还是现下才是梦。

花羡鱼整个人毫无精神的四处游荡着,也不知在找什么,迎面便走来两位韶华正红,年纪相仿的少年郎来。

少时,两少年也瞧见了对面而来的花羡鱼。

身穿姜黄色衣衫,面目可亲的少年扬声道:“小妹可是同姊妹们到园子里给老太太请安去了?怎的这时候才回?”

原来说话的正是和花羡鱼一母同胞的哥哥——花渊鱼。

而另一位少年,剑眉高吊斜飞入鬓,目横丹凤眸光清朗,身姿修长挺拔如松。

再看他头戴南珠的银冠,身着颜色清淡的素服,却也不能减他半分风姿。

真真是俏若春花,洁比秋菊的人物。

只是这位素服少年不知为何,见到花羡鱼之时竟略有些狼狈,欲要躲闪。

花羡鱼不用细看,便知这位素服少年就是韩束了。

想起梦中,韩束总和柳依依谈诗论对,为能同韩束亦有共同话语,她逼着自己去背诵柳依依所出的诗集。

记得里头正有一首,可谓是她自遇见韩束以来的写照。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每每读到,花羡鱼无不感慨之贴切。

只是如今大梦方醒,花羡鱼心头怨恨难消,也才知她做不到“不能羞”了。

韩束见躲闪不过,一时略是尴尬作笑,同花羡鱼问好道:“羡……羡鱼妹妹好。”韩束一面问候,一面做好了花羡鱼会似以往那般扑过来,他好闪避的姿势。

没想花羡鱼只是脚下发虚着,飘一般地走过来而已。

“妹妹你怎么了?”花渊鱼忙过去问道。

花羡鱼觉着头重脚轻,十分不舒坦,但唯恐哥哥忧心,耽误了哥哥的功课。哥哥书得用功,记得在“那些曾经”里头,哥哥日后虽不能状元及第,却也是二甲传胪。

再听方才花渊鱼同韩束的谈论,可知秋闱在即了,故而花羡鱼便强作笑颜道:“哥哥莫要担心,不过是方才见日头炎炎,园子里树荫底下倒是阴凉避静得很,就靠石凳上眯了一会子,现下不过还没醒过盹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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