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提到,程应旸得知程应曦与他并无血缘关系后,一时接受不了。奕欧提醒他:“旸哥,连老天爷都帮你。你和应曦,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茅塞顿开。是啊!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他和应曦,既有爱情,又有亲情,却没有血缘的羁绊。太好了!
程应旸忽然感到非常幸福。他的脸上露出微笑。这是程应曦失踪以来,奕欧第一次见到他的笑容。程应旸对奕欧说:“这件事我不想让我姐知道,怕她伤心。你要保守替我秘密。”
“当然可以。”奕欧回答。
“今天太晚了。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明天上午,派车把我姐送到省里最好的医院。”
“好。”
程应旸就在程应曦的病房拼了两三张椅子,准备休息一下。才刚刚躺下,院方很快送来一张折叠床和枕头被子,程应旸起身礼貌地推辞了一会,不过也是实在累了,等人走后,到床头看了看安详躺着的应曦,然后自己也在折叠床睡下,听着“滴滴滴”有节奏的仪器声音,很快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中,程应曦带着一贯温婉的笑容向他走了过来:“应旸,我要去找爸妈了,你还睡得那么香甜。姐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生意虽然重要,但身子更重要,往后我们程家就靠你了。应旸,以后要多来看我哦!”
“姐,你在胡说些什么啊?”程应旸完全搞不懂情况,大声说道。他又急又怕,想拉住程应曦的手,可是怎么也够不着,她微笑着不动,却像是越飘越远,“姐……姐……程应曦……姐……”
“姐!”程应旸满头是汗地猛然惊醒,却发现病房里乒乒乓乓的,已经乱成一团,好几位医生护士急匆匆地正在把程应曦的病床推出去。他吓坏了,平时一向镇定的他也顾不得形象,忙拉住一位医生问:“怎么回事?”
医生擦了把冷汗,说:“刚刚有人假扮医生,给程小姐注射了不明药水,现在程小姐心跳停止,要马上抢救。”说完,他马上跟随大伙走向手术室。
晴天霹雳!!!!!!!!!!!!!!
心乱如麻的程应旸见到随后赶来的值守院长,不由得顿生怒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愤怒地说:“是不是嫌一千万元太少?所以你就给我来这么一出?!”
“程先生息怒!……就算给我豹子胆我也不敢开这么个玩笑啊!!”院长也是很着急,说话都不利索了:“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我们这是小医院,保安、摄像头什么的都不是很齐全……但以前都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今天有这么严重的医疗事故我也很震惊……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给您一个解答……”
“我不要什么解答,我要我姐完好无缺地站在我面前!如果她有什么事,你们全院的人都要陪葬!!”他实在是气极了。
院长听了这口不择言的话,倒也没有大惊失色,他耐心地向程应旸解释:“程先生,凡是要讲道理。医院出了这种事情确实是我们过错,但您也不能迁怒于我们……您好好想想,会不会是程小姐得罪了什么人,所以要把她置于死地?……这只是我的猜想罢了,我先去调查,一有结果,马上告诉您!失陪。”他说完就走了。
程应旸擡起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老天!难道千辛万苦找到她之后,你又要把她永远地带走吗?我程应旸做错了什么?她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们?是不是老天要惩罚我之前的不珍惜?我知道我错了,我下定决心了,我今生今世与程应曦永不分离,我一定给她名分,给她想要的一切!如果你说亲姐弟之间不能有爱情,可我刚刚才得知,我们之间并没有血缘,我们的结合是天经地义的,你把她还给我好不好?好不好?
程应旸就这么浑浑噩噩地靠在手术室门旁,像一个被抽去活力的塑像一样。刚刚梦境里的应曦的音容笑貌再次浮上脑海,她的每一个子字都像是永别,每一句话都让他胆战心惊。他觉得自己无法再承受失去她的日子了。
天快亮了。
也是这家医院倒楣。程应旸还在长吁短叹,失魂落魄,底下几个人架着脸色苍白、已经昏迷的奕欧冲进医院,正乱着找医生。可是小医院能召集的医生大都进了手术室,外头只有几名护士,大伙儿把奕欧放在病床上,七手八脚地给他掐人中、掌上压……居然,把奕欧给整醒了!
程应旸闻讯赶来,一同跟来的手下阿强等人一见他,马上打招呼:“旸哥!”
他点点头。奕欧挣扎着要起身,他上前按住了,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奕欧还很虚弱,说话声音很小。阿强替他解释说:“我和奕欧哥发现有人穿著白大褂,鬼鬼祟祟地从程小姐的病房出来,他去问了几句,没想到那人居然用针扎我们,然后往外逃。外头有车接应,我们几个追了出去,可惜没抓到人,只找到了衣服和针头,车牌号是xxxxxx。”说着,递上物品。
程应旸接过针头看了看,小心地用纸巾包好,交给阿强,说:“这些都保管好,要化验。”
他又问护士:“他身体如何?”
护士答:“他应该是失血过多,身子经不起剧烈运动。休息一下,补充营养就好了。”
程应旸觉得既伤心又惭愧。他就守在应曦身边,居然睡死了,什么也没发觉,奕欧献了几百的血,还如此警惕。他握住奕欧的手,说:“好好休息……谢谢!”
奕欧没有回答,只是以很微小的声音问:“应曦……嫂子她怎么样了?”
程应旸低沉地回答,声音实在是低沉得不能再低:“当我醒了的时候,她已经停止了心跳……现在还在手术室中……”
奕欧沉默了,闭上眼睛,眼缝中透出星星点点的水光。阿强说:“旸哥,你放心,程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有神佛保佑她,一定没事的。”
“希望如此。”程应旸回答。不过这句话倒提醒了他,忙摸摸身上找玉佛,没有。仔细回忆,应该不在应曦身上,还在她收拾的行李中。他吩咐奕欧好好休息,同时把跟来的人分成两拨,一拨看着手术室,一拨看护奕欧和令狐真。然后让阿强去应曦的出租屋把所有的程应曦的物品找回来。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护士们鱼贯而出。看样子,大都很疲惫,有些还垂头丧气的。院长走在最后,他一见迎上来的程应旸,扶了扶眼镜,对他说:“程先生,经过本院上上下下的努力,病人终于恢复了心跳……”程应旸吊在半空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不过,……”院长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程应旸留意到院长的神色,又紧张起来。
“不过什么时候苏醒就不得而知。病人被注射的不明液体估计不是什么毒药,应该是镇定剂或者麻醉剂之类的。普通人注射了这些液体不足以致命或者致病,但高危病人就难说……程先生您要有心理准备,也许她会很长时间都处于昏睡当中……”
程应旸听了,呆了半晌,只觉得自己几乎要失控:“你的意思是,她会成为植物人?”
“这个理论上有可能……也没有可能……”院长可能意识到自己讲的是废话,随即补充道:“程先生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下,程应旸完全变成“呆若木鸡”。
“要不,您尽早将她转去大医院,如果需要,我可以代您联系全国最好的医院……”院长见他神情有异,擦了把汗,好心地提议。但程应旸基本没有听进去。
不过,换医院是必须的。越快越好。
程应旸亲自安排,包机将程应曦、奕欧及令狐真送入sh市著名的三甲医院,聘请资深教授诊治。同时下令手下彻查镇医院假冒医护人员打针的事件。
针头化验结果出来了。结论是——镇静剂。由于针筒找不到,量的多少未知,据说,当年世界著名巨星迈克尔杰克逊就是注射了过量的镇静剂逝世的。程应旸拿着化验单的手在发抖,如果剂量再大一些……或者是别的什么针剂……他简直不敢想像……
临走时,院长握着他的手不忍放。因为他捐了五百万元给当天所有的医生护士,又额外捐款为医院购置一批摄像头、电脑等监控设备。为医院的安保系统充实了硬体设施。特别让院长感动的是,即使发生了如此严重的医疗事故,程应旸依然没有闹事,没有过分追究院方责任,还捐款捐物……
程应旸对院长说:“你别急着感动。要不是看在你们的医生算是尽心尽力,我姐总算没有生命危险,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大方。”算是给尚在昏迷中的程应曦积福积德吧。
在这家设施一流的医院里,经过调理,奕欧和令狐真很快就生龙活虎了,但应曦仍在昏迷当中。她腹中的胎儿也停止发育,真正的胎死腹中。人流手术已经安排好日子,程应旸十分伤心,整整三天独自闷在病房里不肯见人。头发凌乱,胡子拉渣,他也不收拾自己一下。颓废的形象与之前大相径庭。医院离公司相隔千里,业务的事情自己又舍不得完全丢下。好在奕欧和令狐真已经出院,他派令狐真去公司处理大小事务;奕欧留下看着应曦;自己则在程应曦的高级病房旁边设立临时办公室办公,不到万不得已不回公司。
被包了下来的病房里满是公司员工、客户送来的鲜花、补品与水果,四周的桌子地板多得快堆不下了。若不是房中间有张病床,人们会以为进了一个杂货铺。好在花果散发出来的香气反而把消毒水味几乎给赶尽杀绝,要不然程应旸会把这些东西给清理掉。程应曦仍是安静地躺着。心跳及呼吸渐渐平稳。请来的高级护工做事很仔细、很有耐心,每天为她擦拭身子,清理衣物床单。院内资深医师更是每天来几趟,一来就一拨。奕欧自转院的第二天,就自动担当起程应曦的贴身保镖工作,凡是医生诊断、护士打点滴、喂药等工作都在旁边看得死死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有坏人给她使手段。当然,院方也知道程应旸的身份,得知之前发生在罗冈镇中心医院的事件,更是高度重视,不敢掉以轻心。可是纵然大家千般呵护,程应旸万般疼爱,我们可怜的应曦仍旧是个睡美人,苍白的脸上仍没有一点血色。
程应旸将玉佛小心翼翼地重新佩戴在她身上;手指轻轻抚过她消瘦的脸庞,她俏丽的鼻尖,轻声对她说:“姐,我等你醒来。”
自从程应曦转到这家医院,本来就车水马龙的医院大门口更是天天都挤得水泄不通。除了各式各样的求医不求医的人之外,还多了很多报社、电台、网路等媒体记者,还有一些八卦杂志的狗仔队也24小时蹲点。保安烦不胜烦,时时刻刻如临大敌,既要防范这些记者骚扰到程应曦,又要提防着赶错了人,万一赶走了真正的病人,产生误会就摊上事了……总之苦不堪言。院方也很头痛。张院长找到程应旸,很郑重地对他说:“程先生,这段时间,医院周围天天都有大批记者想方设法地探取您与程小姐的消息。这给医院正常秩序带来极大的困扰,也给我们的保安带来沉重压力。我希望程先生能出面解决这个问题。”
程应旸眼下不想见陌生人,他说:“既然如此,我再聘请多多的人手做保安,帮你们赶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