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话还没说出口,谢楚云像见了鬼似的,一蹦五米高:“什么鬼东西?!我可没有什么孩子!!!”
心智与稚子无异的魔精飞快学习了如何说话,黑雾中抽出两根粗线,像是人类的两只手,它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谢楚云,固执道:“我,身上,你的,血……妈妈……”
聪慧的年轻剑君听懂了它的意思,也飞快察觉到自己只是在梦中。
……所以为什么她会做这么离谱的梦啊?!
知道自己只是在梦里后,谢楚云很快冷静下来,甚至还有闲心和这团黑雾说话。
“血缘毫无意义,”她平静地望着黑雾,往旁边一闪,躲过了黑雾的拥抱,“人只因为爱而链接。”
……爱?
魔精迷茫地想。
什么是,“爱”?
——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
什么是爱?
一句无心的话,成为扭曲的因。
当时的谢楚云并没有在意,举起岁一剑时,她的表情甚至堪称冷酷——
清越的剑鸣过后,怪物一分为二,谢楚云在床上打着哈切醒来,很快把梦中的一切忘了个干净。
其他四个家族的行动比巴族想的快得多,好在,在他们动手的那一天,正好是他们巴氏的秘密武器出世的那一刻。
偏远的荒漠之中,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巴氏家族打开结界,面前一幕却让他呆滞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株通体漆黑,形如古木般的植株。
肥厚的叶子流淌着暗红色的复杂花纹,散发如玉般的光泽,这珠巨大的植物顶端,并蒂开着两朵鲜花。
白花周围飘着仙气,神圣美好,再穷凶极恶的人见了都会跪地流泪忏悔,黑花则正好相反,邪恶的美丽仿佛有人在耳边尖锐高歌。一个下午的时间,巴氏全族尽数身亡,起初有人以为出逃的巴氏家主只是潜伏起来,直到后来这位家主的尸体被人发现。
他僵硬的尸体跪在地上,七窍流血,面前只是一大片空地,什么也没有。
——
这些关于凤元修诞生时的记忆,谢楚云全部一概不知,如今的她被他掳到了宫殿里,他给她准备的房间相当华丽,墙壁上装饰着鲜花宝石,屋里的温度适宜,屋子里也一应俱全。
除此之外,谢楚云发现自己的脚踝上不知何时缠绕上了一根黑色的藤蔓,与她肌肤接触的地方柔软而湿润,但谢楚云想扯断它时又变得无比坚韧,连天溟剑都无法伤它分毫。
藤蔓的另一头连着屋内的唯一一张床的床脚,发现无法伤到这怪异藤蔓后,谢楚云尝试了各种方法,想把床拆下来,奈何这床也十分牢固,几次尝试均以失败告终。
房门紧闭,谢楚云出不去,屋内墙壁上镶嵌的宝石散发着幽光,被关在里面的谢楚云不知昼夜,干脆开始就地盘腿打坐,修炼无情道法。
不知过了多久,屋门被人打开了,闭眼修炼中的谢楚云下一秒出现在了门口,天溟剑横抵着来者的脖子。
“你为何要杀他?”谢楚云咬牙道。
这些时间她内心很久都没有平静下来。凤元修平常死后会爆炸,他的尸体里会出现一粒种子,只要有这颗种子,他很快就能复活。凤元修并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死去,但这次他却死得消无声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也没有留下种子。
……难道他真的死了?
谢楚云的大脑很混乱。
但她面前的人是谁?这个人为何长得这么像凤元修?
她想起自己在下界见过凤元修晕倒后,头发忽然变成了黑色,气质和面前的人也很像,那时他体内的这个人也说过‘他就是凤元修’这种话。
凤元修杀死了凤元修?
完全想不明白。
“嗯……”男人沉吟了一会,低眸看着脖颈处的剑,笑眯眯道,“虽然如今我已经与他何为一体了,但听到楚云只关心他,我还是会吃醋的呀。”
他上前一步,手掌包裹住谢楚云的后颈,冰冷的温度让谢楚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下意识砍向男人的脖子,不过出手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啧,还没问清凤元修的消息,这个人还不能死。
没等她收回力,男人主动上前一步,谢楚云皱眉,却见天溟剑砍在男人的脖子上,只割开了一个小小的黑色口子,里面没有血液渗出,只有黑色的粘稠物质,攀上她的剑尖,如一条黑色小蛇,又像一条藤蔓,下一刻顺着天溟剑爬到了她的手上。
这种奇怪物质很冰,和贴在她后颈的掌心一样的温度,一卷一卷缠住了她的手腕,而且力道极大,谢楚云被缠住的竟然不能动弹分毫,她当机立断举起另一只手,朝男人的脸扇了过去。
男人没有躲,右脸被打得偏过一侧,谢楚云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他截住,五指强硬地插进她的指缝中,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被打的脸上,笑着问:“楚云,打爽了吗?”
……这个家伙!!不会以为她在奖励他吧?!
谢楚云毛骨悚然,想把手抽出来,但没抽动,终于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别用凤元修的脸做这种动作啊!”这也太奇怪了!
男人笑得肩膀都在颤抖,他一下一下地抚摸谢楚云的后颈,每一次接触时,大拇指都漫不经心地刮着她的脊骨,这种温柔到恶心的动作让谢楚云恶寒不已,却挣脱不掉。
过了一会,男人的笑声小了下去,他的脸忽然逼近谢楚云,在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中,谢楚云看到男人温和而忧伤地注视着她:“楚云,已经不认识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