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安不明所以,他望了望远处官兵们聚集在一起的地方,可他并没有走过去,而是在旁边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姜初芷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坐在了他的身边。
陆鹤安斯文地捧起树叶,突然忘记了怎么用膳,他别扭地嘬了几口,又慢条斯理地舔了舔嘴唇,眼角忍不住去观察一旁的姜初芷。
姜初芷的目的并不在他,而在他袖中的竹筒。
看他这副样子,想必是还没有与对岸取得联系,从中午到现在,他才回到这里,且他又是这里官职最高的人,那么竹筒就一定还在他身上。
她默默地隐藏着眼底的思量,目视前方,仅用眼角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陆鹤安终于喝完了那点粥水,他把叶子放在地上,迭在了一起。
少年般的年纪,哪里忍受的住挨饿,没过多久,他的肚子便咕咕咕地叫起来。
陆鹤安有些尴尬,他默默地转过头去看向姜初芷,却见她已经闭着眼打起了瞌睡。
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寂静无声,周围的人几乎都睡着了。
他这时才感到困意,深深地打了个哈欠,抱臂睡了过去。
天刚微亮,陆鹤安很自然地醒了过来,抗大水这么些日子,他已经养成了这习惯。
睁开双眼,他下意识正想站起,却忽的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平复的心脏突然漏了一拍,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坐姿斜着眼望去,只见身旁的女子趴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这个时辰还没什么醒过来,他望了望四周,忍不住松了口气。
陆鹤安轻抬起手,将姜初芷的脑袋扶起,让她倚靠在身后的木桩上。
这一挪动,姜初芷很快便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坐直身子,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只见陆鹤安不安地看着她,她有些疑惑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他红着脸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姜初芷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异样,游刃在霍淮川和谢承安之间这么些年,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种事,不过她还没有搞清楚具体的原因。
抬头仰视,正好看到陆鹤安左袖之间有一块圆筒形隆起,看来竹筒就在那里。
她心生一计,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假装没站稳扑了过去。
“啊!姑娘!”陆鹤安吓得差点没弹开,不过出于道德的考量,他还是扶住了她。
“多谢。”姜初芷低着头将手收回,双手互相抓着停在腹前。
“不客气。”陆鹤安腼腆着脸背过身去快步离开,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这男子虽身着粗布衣裳,却是有玉树临风之气,仿佛一股清流。
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她这才坐了下来,偷偷地把手伸入衣袖之中。
这竹筒有个小机关,是朝堂文书专门用的,长期在紫宸殿陪着谢承安批阅公文,她对于打开的方法简直了如指掌,她用了些技巧,轻易打开竹筒的盖子,将里面的纸条取了出来。
四下无人,她小心翼翼地用拇指夹着纸条,以至于将纸条贴于掌心,垂下眼眸开始阅读上边的字。
张老和书画已经处理干净。
不安的心在这一瞬间彻底迸发,瞳孔放大,她反反复复地小声念着上面的这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