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就总在这里靠窗喝酒,自己巡街经过楼下,这人就喜欢吆喝一嗓子——贼猫!喝酒吗?!
贼猫……
想起这个称呼,展昭还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又觉得怀念又觉得无奈。
白玉堂已经在桌边坐下了,抬眸就见展昭神情复杂看着自己。他一愣,随即又误以为是展昭看着自己想起了大哥,心头微微不快,伸手招呼来小二问起菜色。
展昭将剑放在桌上,撩袍坐他对面。阳光透下来刚巧在桌前围了一个小圈。那人白皙手指放在光圈下,骨节有力,虎口能看到常年练武磨出来的茧。
展昭看着看着,就想伸手去捏。那人却把手收回去了。
“就先这些吧。”白玉堂的声音落在耳边,低沉带了点磁性。
展昭这才回神,发现白玉堂点了满满一桌。
这习惯……倒是没变的。
展昭端起茶杯笑,下意识地去寻找曾经二人之间的联系,道:“你大哥赚钱不易,一顿午饭这么花钱未免太破费。”
白玉堂一挑眉,脱口而出,“不过只是一桌饭而已,吃不了打包带回去,晚上还能吃一顿。”
展昭撇了撇嘴,心头道:笨耗子,台词错了。
白玉堂见他撇嘴,皱眉,“怎么?我请客,你还挑三拣四不成?”
展昭一愣,随即乐了,眼睛都笑得眯起来:这回对了!
白玉堂简直看不透这只猫,这翻脸和翻书似的。
凉菜先上,然后是汤,烧菜,炒菜。
展昭食指大动,边拿筷子夹了一只辣兔头,边招呼小二打饭来。
白玉堂没急着吃菜,先舀了一小碗汤喝了,随后才拿筷子夹了一旁的清炒凤尾,素菜都尝过一遍,然后才开始吃带肉的。
白玉堂吃东西那是出了名的讲究,想当年他与颜生结拜为兄弟之前,就坑了人家三顿伙食,而且顿顿是大餐,鲤鱼要过一斤,尾巴要像那胭脂瓣,酒要喝陈年的女贞陈绍,一上来就先要一坛子。
好家伙,那可是四两银子一坛,对白玉堂来说是无所谓,但对当时还是穷书生的颜生来说,可真是一坛酒就花掉一年的吃食费用了。
不过也正因为颜生的大度,白玉堂才与他成了生死之交,但那也是后话了。展昭吃着菜就有些走神,不知道颜生如今在何处,什么时候来参加科考?
正想着,面前突然多了一个小白瓷碗。
白玉堂给他舀了汤里的三颗肉丸子,又夹了些素菜。
“不要光吃肉。”他淡淡道。
展昭心里一动,接过来道谢,唏哩呼噜吃了,抬眸笑得灿烂:“好吃。”
白玉堂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这个笑容好像一把剑刺进心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觉得外头的阳光好像更热烈了一些。
他转开眼,微微有些不自然,又给展昭将吃空的小碗装满,边道:“那个庞昱……人品怎么样?”
展昭这下可被问住了。上辈子要是有人这么问,他可以斩钉截铁的告诉对方,那庞家就是一窝的毒螃蟹,煮熟了剥开,内里也绝对是全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