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轻哼一声扔下帕子:“没听说过,这里只有你爹。”
卫听澜一下子清醒了,也不顾胸口的伤,摸索着要起身。
卫昭既不拦他,也不帮他,就这么大刀金马地坐在床边,把他反复打量。
“爹……”卫临风有些无奈,“阿澜,你歇着别动,祝郎君在隔壁养伤,没有大碍。”
他想要伸手搀扶,却被卫昭抬手拦住:“别管他,让他自个儿挪。”
卫听澜没吭声,艰难地扶着床下了地,鞋也没穿,光着脚跌跌撞撞往外走。
卫昭的眼神更加复杂,起身跟了上去。
易鸣正在隔壁营帐照看祝予怀,卫听澜突然闯进来,把他吓了一跳:“哎,你怎么……”
卫听澜瞥见榻上一动不动的人,煞白着脸扑了过去,抖着手去探祝予怀的脉搏和呼吸。
易鸣看他这样,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劝道:“你别着急,军医说了,公子是用了一味强心的猛药,体力透支过度,才会昏迷……你你你等一下!”
卫听澜探完了脉,伸手要扒祝予怀的衣领,被易鸣眼明手快地截住了。
“你差不多得了。”易鸣额角青筋直跳,“公子没伤到要害,伤口才处理好,你别动手动脚的。”
卫听澜不动了,只是眼中有泪水打转:“那就好。”
易鸣顿时凶不起来了,有些懊恼地松开了手:“行了行了,哭什么!你要看伤就看吧……我出去打点水。”
门口的卫昭立刻退远了些,看着易鸣出帐走远了,才重新上前,探头往帐里看去。
卫听澜正跪在榻前,一边没出息地吸着鼻子,一边小心地摸了摸祝予怀缠着纱布的手。
“哭了?”卫昭有些纳闷,“这俩孩子什么交情啊?”
卫临风硬着头皮说:“咳……过命之交吧。”
卫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再抬眼时,卫听澜拢住了祝予怀的手,捧到唇边,亲了亲他的手指。
卫昭转回头来,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的长子。
“这个,”卫临风艰难地说,“过命之交,就是这样的……”
在他说话的同时,卫听澜又俯下身去,红着眼眶吻了吻祝予怀的唇角。
“……”卫临风编不下去了。
旧账
卫昭余光瞥见帐内,视线一顿,面上浮起不可置信的神情,连胡须都小幅度地抖起来了,最后霍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往营地中走。
卫临风直觉要糟,他爹这架势,八成是去找趁手的家伙了!
“爹,爹……”卫临风追了上去,看卫昭气势汹汹地抄起马鞭,忙劝阻道,“阿澜伤着呢!”
“我看他伤得轻了!”卫昭怒而震声,“在京城混了两年,好的不学,学了这轻践人的下流风气,竟敢轻薄好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