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认错人了?”康熙回想了一下,保成从小到大都让人省心,连跟兄弟红脸都没有,怎么可能动手打人?
再说了,他不是一直待在宫里吗?
“很多人都看到了,噶礼大人也在场,要不是噶礼大人求情,恐怕就不可收拾了。”下面的一个臣子说道,“奴才句句属实。”
“确实如此,不只是打了阿兰图察,随行的小杨大人和赵大人都没能躲过。”噶礼道,“这事儿若是私下发生,也没啥大不了,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众人对此议论纷纷,于太子的名声有碍。”
事实上,大家比较感兴趣的是阿兰图察说了啥,能让太子爷生气到直接动手的地步。
可惜,在场三人都对此事避而不谈,一点口风都打探不到。
这样倒也方便他筐个罪名——随意殴打朝臣。
最重要的是,他终于知道,原来表皇子之间的兄友弟恭都是假的,暗地里都对皇位都有所觊觎,所以是时候好好规划一下了,比如说从龙之功。
比起旁人的误会,康熙还是相信自己的儿子,他道:“这其中应当有什么误会,保成不是随意动手的人,梁九功,让保成来一趟。”
李礽被召见的时候就大致猜到了什么事情,他没想到阿兰图察还真的敢把事情闹出来,是不要命了吗?
不过,在看到在场的噶礼之后,他就知道,这事儿估计要往大的方向去扯了。
“你出宫了?”康熙问道,“还一言不合同人动手?”
“出宫了。”李礽道,那么多人看到了,想要否认也不可能,“也不算是一言不合,我在隔间吃饭,他说了些难听的话,我一时生气,动了手。”
“他说什么了?”康熙问道,保成果然不是随便动手的人,定然有理由。
李礽顿了下,他随即道:“说我的坏话啊,造谣我,如此腌臜侮辱的话我便不复述出来,免得污了汗阿玛的耳朵,按照大清律例,那可是大不敬之罪,揍一顿都算是轻的。”
“就是不知道阿兰图察说了什么,要真是大不敬之罪,岂能如此放过他们?”噶礼道。
“你便直说吧,省得大家误会。”康熙道。
不是说不说,是不能说,那说出来得要完犊子,李礽面露犹豫,他知道噶礼是以退为进,但也没办法把石清韵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你同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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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要紧的呢。”李礽道,“跟谁一起吃饭,也改变不了他污蔑我的事实,不信您问问他,是不是说了说难听的话?”
但没想到的是,阿兰图察竟然矢口否认,说自己只是随意调侃两句,没想到太子爷大打出手。
李礽???他顺风顺水惯了,何曾被人诬陷过?
这次的阵仗来势汹汹,饶是李礽做好了准备,也被这犹如滚滚黄河的架势吓了一跳。
奏本弹劾他数典忘祖,多个场合表达对八旗制度不满,妄图颠覆大清之基础。
还说他罔顾律法,凭借喜好,肆意殴打朝廷命官,与江南官场相交过密,官商勾结,纵容腐败。
以及他贪慕女色,出京之时,带着女眷同行。
李礽拍着桌子嚷嚷道:“这都是污蔑!老生常谈污蔑!!!”
康熙嫌弃地朝一旁挪了挪,太吵了,“让你说出与谁同行,你又不说,结果可不是只能自己担着了?”
“我……”李礽憋了半晌,脸涨红,讷讷说不出话,心虚道,“不是说了和保宝一起吃饭嘛?保宝可以作证啦。”
是的,他让胤祉给他做了假证。
“胤祉那天约了人在校场跑马,你确定要他给你做人证?”康熙反问道。
连胤祉那天去做什么都知道了,还能不知道他同谁吃饭了吗?
李礽脑子里面灵光一闪,试探道:“汗阿玛不是知道我同谁吃饭了吗?”
康熙都能查出来胤祉去跑马了,还不知道他跟谁吃饭了?
就算他当时行踪再隐蔽,也不至于一丝一毫都查不出来吧。
这么一想,很多事儿都有了蛛丝马迹,比如阿兰图察的反常。
康熙眼神意味深长,“你要护着人,还要瞒着朕,朕如何得知?”
李礽嗅了嗅鼻子,啧啧,谁把埋在地上的酸菜坛子抠出来了,一股子酸味。
“那还不是汗阿玛不让我出宫嘛……”李礽小声嘀咕道,还拿余光去偷偷打量康熙的神色。
康熙又好气又好笑,“合着都是朕的错?”
“那哪能啊。”李礽忙不迭道,“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是我没做好,才让您觉得我总会重蹈覆辙,但是我不是他。”
他不想再同康熙兜圈子,有些话纵使康熙不喜欢,他也要直说,不然这事儿永远没有个结果。
儿子坦诚明亮的态度让康熙一时间都有点接不住,他以为还要打打太极,没想到对方一下子就将所有的话放在了明面上。
“朕知道你不是他。”康熙道。
话说出了口,康熙才意识到两人都未用尊称,罢了,就这样。
“但是,汗阿玛……”李礽顿了一下,他垂下头,手指拨着盘中的果子,“您总是在担心对吧,让我觉得只要不按照您的意思来,就步了玛法的后路。”
康熙气一哽,莫名想到了皇贵妃劝说自己的话——保成年少便心思聪颖,遇事自有决断,不必凡事都按照咱们的想法来,皇上该多相信他一点的。
这番话是在他意欲用联姻平息这场风波时候,皇贵妃劝慰他的。
当时,他虽然也同意了保成的决定,但并没有觉得自己做得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