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湖之上雾气缥缈,波涛滚滚,湖心之中有一点孤舟,缓缓行驶在浩荡湖面之中。
“我觉得我已经感受到了佛子的踪迹,他肯定就在那艘船上。”
赵时宁脚尖轻轻一点,纵身飞跃至湖心的湖心的孤舟,宛若一只轻盈的青色鸟儿。
她飞得近些。
果真发现季雪燃负手站在船前,孤身一人,随波而下,像是与这广阔的天地融为一体。
季雪燃同样注意到了有人来,他仰首看她,无喜无悲,像是对赵时宁的到来早就预料。
湖水浩浩汤汤,偶有白鹤清脆啼鸣声,像是身处蓬莱仙境之中。
赵时宁纵身飞向小舟,本想以潇洒的姿势落在船头,却不料忽然落下一阵急雨。
这疾风骤雨来得突然,赵时宁心思都在季雪然身上,一时躲避不及,噼里啪啦的雨水顷刻打湿衣服上贴着的符纸。
随着符纸术法的失效,赵时宁飘浮在空中的潇洒姿态完全维持不住,身体开始变得摇摇晃晃像是吃醉了酒,方才仅剩那点灵力都用来感知季雪燃了。
她在空中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跌落至湖水之中。
正要再兑换一张飞行符。
系统阻止了她。
【你这再兑换这符纸不也湿了,本系统不信佛子不救你。这不就是偶像剧里会上演的剧情,男主可能会飞过来抱你,然后两人一起转圈圈的,然后你俩就能亲上了!】
赵时宁别的没听懂,但听懂“亲上”这两个字,顿时觉得靠谱,连忙失声喊道。
“季雪燃,救我!我不想变成落汤鸡!”
季雪燃的确不会袖手旁观,指尖金光顿时化成缕缕丝线,缠绕住赵时宁的腰部,将她拽到船上。
赵时宁“扑通”一声跌坐于湿漉漉的船板。
没有系统说的空中相拥,更没有什么亲上去这回事。
赵时宁虽然没有落入水中,但衣服被雨水淋了个透,跟落汤鸡也没什么区别。
“狗系统,我再也不信你个狗东西了。”
她仰面朝天躺在雨地中,心中怒骂着挑唆她的狗系统,急促的雨水淋得她完全睁不开眼。
一把二十四骨油纸伞挡在她眼前,也替她挡住这蒙蒙风雨。
“小赵施主,许久未见。”
季雪燃身姿清癯,玉面慈悲,没有半分惊讶之情。
“忘禅师父,你知道我会来?”
赵时宁没立即有坐起,就这样直挺挺躺着。
毕竟以季雪燃的修为,都能去地府捞她了,很多事掐指一算便可。
“不知。”
季雪燃没有未自己撑伞,他站在氤氲的雨水中,清雅的眉眼有几分模糊不清。
这艘孤舟还在继续顺流而下,船上没有船夫,也无人划桨,只有季雪燃一人,好像这艘船漂到都行,漂到哪都自有因果。
一如她会从京城寻到定州,同样是因为未知
的既定命数。
季雪燃没有赶她走,也没有催促他离开,只是安静地替她撑着伞,遮挡住急促的雨水。
赵时宁终是支撑着身子坐起,眼眸里写着郁闷。
纵使可以不为刚才的空中摇摇晃晃的狼狈而郁闷,但司鹤南送她的新衣服湿了个透,这身衣服看着就贵,还没让她穿着新衣多显摆显摆。
“小赵施主,你在生气?”
季雪燃沉默须臾,轻声问道。
“没有,我才没有生气……忘禅师父,你怎么都不打伞,你衣服都湿了。”
赵时宁抬手揉了揉眼睛上雨水的水渍,她想了想还是没有掐诀把衣服烘干。
她说完“哎呦”一声,扶着自己的腰,苦着脸道:“我好像摔到腰了,真的站不起来,忘禅师父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赵时宁说这谎话时犹豫了一瞬,毕竟她初次见到季雪燃时,就装过站不稳要快要摔倒借机摔他怀中这种苦肉计,也不知这次能不能再把季雪燃骗到。
季雪燃却没有犹豫,将手递给她,一手还执着伞为她遮雨。
赵时宁见此立即扬起笑容,牵住他的手,借着力,缓缓站起身。
“季雪燃,你对我可真好。”
季雪燃未应声,只是道:“外面雨大,我扶你到船舱坐下。”
赵时宁视线落到狭窄破旧的小船舱,不进去都感觉能闻到潮湿的霉味,她连忙摇了摇头,“我不要,我只想在外面站着……要不就麻烦你扶着我一会?”
她这话里话外完全没有顾及他,常人只怕就该斥责她任性不懂事。
季雪燃却不恼不怒,真站在船前,充当她的拐杖,还得为她撑伞挡雨。
脾气好的像是个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