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管……”
几个公公一脸哀求的朝脸色惨白,眼底却一片阴鸷的张公公看去,试着劝道,“这都三天三夜了,就是铁打的人也该累了,皇上虽然让我们陪着世子妃一起试药,可咱们也不能将人逼到这个份上,你说是吧?眼下世子妃看起来是还好,可要是再来上三天三夜,世子妃被累倒了呢,到时咱们又找谁来替皇上试药!”
张公公:“……”
他听出了,他这几个下属的潜台词——他们虽然是奉皇命而来的宫中内侍,可说破天也只是个奴才,而南郡王府的世子妃却是主子,她要是真的累的倒下,皇上会不会怪罪她那还两说,可他们这些天使,那是一定会受到重罚的!
这般想着,他原本挺直的脊梁终于弯了下去,一低头,拱手向楚辞道,“世子妃海量,昨日的确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仗着自己天子近侍的身份,就对世子妃不恭敬……世子妃要打要罚,奴婢都没有怨言,只求世子妃不要听信奴婢昨日的胡言乱语,这试药一事,还是要劳逸结合的好。”
楚辞听他这般说着,双手环胸,又冷又傲的扫了他一眼,嘲讽道,“原来张公公也有做错事情的时候?”
张公公头垂的更低。
一室寂静中,犹疑了片刻,又艰难的跪在地上,冲楚辞道,“奴婢真的知错,求世子妃降罪。”说着,还以头点地,颇有诚心的冲她叩了个头。
楚辞轻磕了下眼皮,微微沉吟片刻后,掀唇道,“公公是天使,我不过一个小小的郡王妃,又怎么敢降罪于你!”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公公已经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以后还望您能谨言慎行,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进的地方不要进,不该管的事情更不要贸然插手!”
“奴婢受教!”张公公拿嗓低沉的说着,又恭敬的叩了个头。
楚辞看着他还算乖觉,眼底浮起一抹满意,微顿片刻,又缓了表情,抬手冲南墙下的一溜儿公公摆了摆,道,“你们陪我在药房蹲了三天,想必也累的狠了,快下去吃点东西,好好的歇着吧!”
几个公公听楚辞这么说,就像被判了十年监禁的犯人终于等到刑满释放一般,冲着楚辞便是一迭声的谢恩。
楚辞冲几人讳莫如深的笑了笑,“你们快回房去吧,稍后我会让人把吃的送到你们房里!”
“多谢世子妃!”几个公公含着热泪向楚辞道谢。
之后,也不再多留,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的就朝外走去。
楚辞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好像提线人偶一般的离开,嘴角勾起一抹清淡的笑意。
在众人走后,她随意的整理了下新调制的药丸,便大步朝外走去。
外面,青苗没什么事,便在庭院里转悠着,盘算着她们姑娘到底什么时候会出来。
也因此,她是第一个看到楚辞的人。
眼睛倏地一亮,她三步并两步的就窜了上去,扶着楚辞道,“姑娘,您终于出来了,那些人可是彻底解决了,您累不累,饿不饿,要不要奴婢去厨房帮您拿些吃的?”
楚辞看着自己的贴身婢女,轻轻的笑了笑,道,“你一下子就问了这么多问题,我到底该先回答哪个呢?”
青苗被楚辞反问的脸颊一红,咬唇想了想,道,“自然是先回答倒数第二个,您饿不饿?”
楚辞含笑摇了摇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饿不着自己的……这几天,在他们不注意打盹的时候,我一直有吃放在药房里的辟谷丸。”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她才能有这么好的精力。
青苗跟了楚辞这么久,自然也知道辟谷丸是什么东西,听她这么说着,一下子又放下心来。一面搀着她往谢辞居走,一面说起那几个公公的下场——
“奴婢看着他们是一个扶一个,一瘸一拐的从书房里出来的,姑娘是打算饿他们三天就算了吗?”
“自然不是!”楚辞侧头,冲着自家求知欲极强的婢女微微一笑,道,“等下回谢辞居,你再让吴婶做些好吃的送过去,像红烧肘子,红烧蹄髈什么的……”
青苗听楚辞这么说着,眼珠子一转,“姑娘是要给他们下药?”
楚辞:“……他们就算再不济也是天使,你家姑娘我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吗?”
“那姑娘的意思是?”青苗不解。
楚辞眯了眯眼,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青苗不满自家姑娘的回答,扁了扁嘴,一脸不高兴的哼道,“姑娘就知道吊人胃口!”
正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谢辞居。
楚辞侧头,看了眼小厨房的方向,冲青苗道,“好了,你不用扶我了,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你去小厨房一趟,告诉吴婶,让她务必多做几道大荤的好菜,好好的补偿那几位天使。”
“是,姑娘!”青苗噘着嘴说了一声,跟着,又看着楚辞进了谢辞居的寝房,然后才往小厨房而去。
小厨房里,青苗找到吴婶,将楚辞的交代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吴婶听完后,倒是没有多问,她一向是最相信楚辞的,微微思量了片刻,就对着青苗报出了一份食单。
青苗听着,都是些大荤的菜,便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谢辞居,楚辞在药房一呆就是三天,也有整整三天没有沐浴。
她看过两个小宝贝后,就让折夏去准备香汤,打算好好的泡个澡,然后再补上一觉。
折夏领了命,转身便朝外走去。
她办事的速度一向极快,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就从外面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到楚辞面前后,福身禀道,“姑娘,香汤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是要过去吗?”
楚辞闻言,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诧异道,“这么快?”
折夏笑了笑,“小厨房里,吴婶让人一直烧着热水,就等着姑娘叫人提水呢!”
楚辞听她这么说着,一下子明白过来,同时,也有点感动于吴婶的心细。
沐浴完,晾干头发。
折锦一面伺候着她把头发简单挽起来,一面道,“姑娘整整三天没有用膳了,不吃点再歇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