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他是多么羡慕和崇拜齐麟,这也是他甘愿远离朝堂的原因。
——朝廷有齐麟就够了,只要齐麟在,他就是多余的。
——可齐麟已成纨绔,他又怎能甘心,更忧心着大襄的未来。
反复思量后,他决意重返景都,一探究竟。
因此,他和杜芸卿大吵了三天三夜,杜芸卿能理解他的意图和雄心万丈,可他一旦回景都,杜芸卿也会彻底束手无策。
这种感觉大概女人才会懂,很多时候不是因为女人不信任你、质疑你的能力,而是比起信任,女人更担心你、更想霸占你。
杜芸卿知道根本救不了远在景都的方莫,她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极度恐慌和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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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她怕极了,就仿佛整片天空都塌陷了下来。
她在景都毫无根基,又只是江湖中的一派掌门,万一方莫捅出篓子她又要如何保全?
她不想失去方莫,却也说了很多狠话。
狠话只为留人,却终是没能拗过方莫。
在方莫重返景都的第二日,他也遇到了满身是血的素棠。
他救下了素棠,除了安顿素棠外,他的全部时间也用来暗中观察齐麟。
——齐麟废了,彻底废了。这是他的结论。
可,他想入朝堂又绝非易事,他不想去乞求父亲方万霆,亦在等待着一个机会。
但,他同时也恨透了齐麟,越恨就越想去证明自己,他想用绝对的实力去唤醒齐麟,迫使齐麟再次回归。
谁知,他并没有等来机会,等来的却是齐烈弑君谋反,萧文景继位。
现在,他已在瞪视着麒麟,打他一进门就已显露出了浓重的杀气。
“齐麟,你到底想要怎样?!芸卿可是我云阙门的掌门,亦是我方莫的师父,你说绑就绑,说挟持就挟持,你未免有些欺人太甚!”
“还有,那些死于你手的士卒可是朝廷明令驻守在地方上的军队,你是镇北王可以胡作非为,芸卿却只是一个寻常女子,她又如何能承担下这份罪责?!”
“方才,芸卿在,我不想与你争论什么,凡事都听芸卿的自也能缓和下我和她的关系,但,齐麟我告诉你,这并不代表你就能将云阙门玩于股掌之中,任你摆布!”
齐麟悠闲地饮着茶水,完全不将方莫的愤怒放在眼里,“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们云阙门的茶浓香百味,就如你们云阙门的诸多宫宇般充满着历史厚重感?”
方莫紧握拳头,咬紧牙关道:“你如果再得寸进尺下去,那我也只能拔剑了。”
齐麟淡淡一笑,“你难道不想让杜芸卿成为武林盟主吗?还是你压根就不在乎杜芸卿会被你的族人嘲笑?”
方莫,当即道:“可你如此安排也实在过于极端,若传出去上百士卒死于云阙门之手,云阙门又要遭受怎样的磨难?”
齐麟,悠然道:“这世上又有哪件事是容易的?你不拼杀自有人愿意拼杀,本王可没半点强迫的意思。”
“还有,本王知道你已习得“云壤梯田”心法,且有大成,但,遗憾的是你依旧无法成为本王的对手。”
方莫,惊道:“为何?”
齐麟微微摇头道:“云阙门乃是道教圣地,你们供奉的是上清灵宝天尊。与别处道观不同的是,你们并没有将三清并列供奉,灵宝天尊的左右侍者也是葛玄仙翁和许逊真君。”
“除此之外,你们门中还供奉着一位名为百草仙姑的女神仙,碑文上倒也攥刻着她的生平:相传葛玄在阁皂山悟道时,百草仙姑曾在此地洒下“百草园”,供葛玄炼丹、制药。?”
“要按此生平来算,这位百草仙姑不仅成就了葛玄,更是葛玄的前辈。可古往今来的神仙谱上却又没记载过这位百草仙姑的出处,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方莫,怔道:“你说这些是何意?这和能否战胜你又有什么关联?”
齐麟缓放茶盏,抿嘴一笑,“虽没什么关联,倒也使本王产生了一个问题。”
方莫,问道:“什么问题?”
齐麟,缓慢说道:“道门讲究修行成仙,他们又敬重神明和先祖。可既有神明就定有鬼怪,阴阳本就对等,不偏不倚。但,有鬼怪又何必修行?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或许,本王说得还不够明白,那就简单直白些,人死后魂出为鬼,道士修行一世也多半会身死为鬼。既然都要成鬼,修行的意义又在何处?”
方莫皱眉思索了片刻,“你这问题别说是我了,就算我师父杜芸卿也答不上来。”
“不。”齐麟,说,“杜芸卿答得上来,答不上来的只有你。只要你一日答不上来,那你就永远无法战胜本王。”
方莫,讥诮道:“王爷说了这么多,不会只想逞口舌之快,故弄玄虚吧?”
齐麟微微一笑,“你不信?”
方莫,昂不忿道:“很难相信,除非我是傻子。”
齐麟缓缓起身,迎手道:“那不妨一试。”
方莫惊眸僵身,似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想到齐麟会主动提出比剑,但,他还是拔出了佩剑。
只因,他不想使云阙门丢尽颜面,更不想齐麟轻视杜芸卿。
——他是杜芸卿的徒弟,只要他能战胜齐麟,就能挽回尊严,亦能将齐麟赶下玉女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