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着脸起身,走到后门口,手伸到那生了锈的把手上,猛地一用力,沉重的大门嘶喊着被骤然拉开。
俞淅只觉有一阵摧枯拉朽的风从前方疾速扑来,掀起她脸颊旁寡淡的几缕发丝,而后融入日空里。
她猛地抬起头,对上了邰御那双阴郁的眼。
寸头,单眼皮,很不好惹的标志。
他没穿校服,只单单一件短袖,领口稍歪,露出点锁骨,往上是他锋利的喉结,下颚弧线流畅而坚毅。
浑身上下散发着对她不太满的气息。
俞淅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邰御的目光并没有在她脸上有过多的停留,拉开门就继续趴回桌子上睡觉。
而秦丽显然是习惯了,在上面讲了一节课,压根就没管一下。
秦丽讲的题目俞淅还没有写,不过作为一个学霸,这点基本功还是有的,那眼睛一掸过去,什么题不需要做,什么题复杂,一眼就看出来了。
下午的几节课很快结束,俞淅惦记着自己在刘主任办公室的行李箱,一放学就跑去了。
暑假补课期间,学校晚上没有强制要上晚自习的规定,俞淅却并不打算松懈,想着吃完饭洗个澡来教室自习一会。
她走着,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还没给妈妈打电话说她已经到伋县了。
俞淅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拨通电话,迫不及待地说道:“喂,妈妈,我到伋县了,我……”
“我不是说过工作时间不要给我打电话吗?”
俞淅脚步一顿,嘴唇彷徨地张了张,声音低下来:“嗯,对不起……”
“好了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一串忙音急促地在耳边响起。
俞淅将手机放回书包,茫然地抬头瞧了眼西沉的天。
天边的浮云被隔断,稀疏地铺散着,苍苍暮色奋力装饰。
她抬脚继续往宿舍走。
宿舍是两人一间,上床下桌,水泥地,没空调,但有两个挂在中间的小风扇。
俞淅进了宿舍环顾了一圈,发现没有人在。她的桌位在最里面靠窗,左手边。
她歇了一会,开始收拾床铺,结果这一折腾就是一个多小时。
床梯很窄,脚踩在上面都疼。
俞淅小心翼翼地下来,猛不丁一阵晕眩传来,她一个不留神,摔在了地上。
天翻地覆。
不重,但足够她泪水在瞬间涌出来。
她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来到了一个很危险的点了,但是很快,她稳住了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要吃饭去,从昨晚到现在,她是真的一点东西都没吃。
她要洗澡去,身上粘腻的汗让她整个人都很不舒服。
她要学习去,高考只剩一年的时间了,她不能松懈。
……
总之无论如何,要做点事情,不能放任自己沉溺于这种情绪里。
她甩了甩发麻的手,将头发重新扎好。
三中只有一个食堂,分为一楼和二楼,俞淅直觉二楼人应该少一点,所以一路埋头上楼梯,往二楼去。
她不知道的是,二楼其实一个窗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