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怕害你失望害你痛苦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
云雅定定地看着他,嘴唇有些颤抖,半天才道:“不会,不会不要你的。”
眼泪瞬间流出来,李施煦说不出来此刻的心情,甚至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又要哭个不停,也许恐惧,也许感激,他根本不想去细究,他只想要他所爱的人永远永远地这样待在自己身边。
云雅伸手拦了辆出租,把人推进去自己又坐好,跟司机师傅报了沐湖湾的地址,然后才又去看李施煦,他一直目不转睛地在看她。云雅去握他的手,下一秒就被他挣开,人被他揽进怀里,他才用另一只手来牵她。
她看到司机好奇的目光正透过后视镜看过来,两人同时轻咳了一声避开视线。云雅挪了挪,往李施煦身边靠得更紧些,问他:“一直没睡是不是?眼睛熬得都是血丝。”
“睡不着。”李施煦说,视线落到了她眼下的青黑处,大概她也是睡不着的。
“回去先睡会。”
李施煦没反对,胳膊紧了紧,他其实不想睡,这会儿是亢奋。
回了家,李施煦去洗澡,云雅坐在沙发里发呆,等他洗好下楼来,她还没动,面前杯子里的水也没动。听到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她回头看到李施煦头发没吹滴着水就来了,下意识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叫他坐好,跪直起身展开毛巾一把包拢住了他的头,倒叫李施煦顺势抱上了她的腰,他头微微抬起,在她胳膊内侧有一下没一下的啄吻着。
有些痒,云雅动了动胳膊躲避,看到他刮干净胡子重又变得白皙干净的脸,没忍住上手摸了摸。李施煦被摸高兴了,昂着头就想往人脸上亲。云雅赶紧把毛巾往下扯扯挡住他,怕他再腻歪觉也不要睡,手里的毛巾重新落回他头上使劲揉了揉,说:“上次你没说清楚,我都不知道袁佳期受了那么重的伤。”
李施煦果然老实了,说:“她治疗之后很积极在做假肢康复训练,正常行走和我们没什么区别,她很要强,不愿意别人当她是残疾人看,所以我当时也不想提这个。”
云雅无法想象那种痛苦,她知道有幻肢痛,据说会痛到人生不如死,她不知道这种痛觉和内心的伤痛哪一个更叫人痛不欲生,人要怎么样才能接受自己变成残疾……一样一样,她都不能想象。她小声地感慨:“她很坚强。”
李施煦自毛巾下抬起头,看到她有些悲戚的表情后捏了捏她的手臂,说:“比我们这样感慨的还要更坚强。”
云雅点头,又问:“当初……为什么会分手?”
“她自己后来形容,说是大彻大悟。但当时她告诉我的是,回国本来就不是她的意愿,是因为想要和我在一起才会跟着我一起回来,她说努力过了争取过了,到头来发现爱情其实没有自己的生活重要,她说以后想要随心所欲的自由生活……回国后她一直在自己家的公司工作,她对生意上的事情不感兴趣,虽然她能力很强什么都做得很好,但是不喜欢……事故之后,她觉得不该把生命继续浪费在自己不喜欢的事物上,很坚决地要分手要离开……之后她定居在瑞士,她是一直向往瑞士的,高山森林,蓝天草地,还有被厚厚的积雪掩盖的山坡,大概这些,她反复说过很多次。”
云雅想,她果然是个很优秀的人啊,似乎每一步都会走到与自己不同的道路上,有些羡慕了,人可以是这样勇敢的一往无前的。
李施煦说:“袁家的烂摊子,她上次回来处理了一些,袁嘉琮搞出问题的合同她和对方重新谈过,具体情况我还没问,瑞士那边就有紧急的工作要她赶过去,她说下次回来打算把公司卖了,袁嘉琮不是能在生意场上干的料,她也没有以后留在国内经营公司的打算。”
“她现在是什么职业?”
“摄影师,好像要全球各地跑。”
“好厉害啊!”
李施煦听她语气艳羡不已,沉默两秒,问:“想见她吗?会不会有点怪?上次她回来说要我介绍你们认识,我当时拒绝了。”
“可以见吗?”云雅扬起了声音。
更有甚者,她的眼睛简直在放光,李施煦没来由的感觉更加怪异,可她那样期待着,他只好应许道:“那下次有机会,我们请她吃饭。”
两人正说着话,李施煦接到了冯进打来的电话,冯进在电话里汇报:“吴少伟被人打进医院了。”
李施煦和云雅都是一惊,把手机放到了茶几上,两人躬着身子脸色沉重地听冯进继续往下讲。
冯进说是吴少伟去小区门口的早餐店吃早饭,趁人不注意时哄骗了店家的女儿和他玩捉迷藏,接着在女孩躲进桌肚的时候,他假意找人,手摸向了女孩的下体。这一幕正好被路过搬蒸笼的女孩父亲亲眼撞见,那高高一摞蒸笼一股脑就全砸到了吴少伟身上,随后他还挨了那家人一顿好打,脸是完全破了相,身上看起来也有几处的骨折,这会儿人送医院里躺着在等手术了。
云雅问:“没报警?”
“他做了那事,哪还有脸报警,人家里人没拿刀砍死他算不错了。”
云雅说:“那女孩的家人……也不肯报警对吗?”
冯进在电话里愣了愣,才道:“他们是怕闹大了传出去名声不好,毕竟孩子还小,万一以后风言风语多,会影响她心理成长……当时我在隔壁摊子上吃油条,里面打起来的时候我才过去看,就那么会功夫,店里个客人就已经绘声绘色地讲起这事了,老板娘拉着我们每人要给两百块红包,求大家别把这事往外说……唉,这事闹得……哪能收这个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