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藏月与他四目相对。
纪宴霄侧眸:“还有一件事,你要去承清殿,萧大小姐的尸骨也被选好了日子。”
“什么时候?”
“三日后。”纪宴霄继续开口:“你想杀沈氏可也要顾念自己。”
姜藏月嗓音很淡:“自然,生死悬于一线,当事事谨慎。”
天际微光里,她神情未起波澜。
像是风,无法触碰却也捉摸不透。
纪宴霄沉默,且拨了拨瓶中松枝:“沈傅所寻天师,是我的人。”
姜藏月看过去。
“这事儿沈傅不知道,纪鸿羽也不知道,但他相信天师。”
“只为长生。”
窗外湿漉漉一片。
姜藏月茶盏扣在桌案上。
她道:“前夜安永丰和沈傅都找过我,目的一致。如今结局两败俱伤,安永丰殒命正是我想要看见的。”
“他知道是安乐殿下的手,但同样没找到证据,因为四门出来的人从不会露出马脚,除非故意。这个时候他遭到纪鸿羽疑心,只能退居幕后,将沈氏子弟举荐,那么就只有一个先前被罢官的沈子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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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要怎么做?”纪宴霄平日的温润似被风吹散,那双眼显得深邃又让人瞧不清。
“文死谏,这是殿下说的。”
“你倒还记得。”
“殿下,我没那么冲动,同理,很多事情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东西。”姜藏月道。
“文人口诛笔伐。”纪宴霄眼中多了几分认真:“今日能借着文臣的口弹劾,来日也会有倾覆的危险。”
“承清殿的天师自会派上用场。”
姜藏月垂眸:“不……”
“姜藏月。”纪宴霄勾唇笑了下,一双含情眼中明光动人,温和却带着致命的诱惑:“你想要这天下不姓纪,他就可以不姓纪。”
她看着面前那双在外人面前截然不同的眼,只剩下危险和乖戾,似露出皮囊下掩藏到极致的暗,早已将真心剖析。
“愿与尔共谋。”
姜藏月手一颤,心脏忽而像被人紧紧攥住,面对眼前人竟有了退缩之意。
窗外秋雨萧疏,淅沥不绝。
屋内灯烛摇曳,人影成双。
……
一个时辰后。
崇明宫内,宫婢往来忙碌,身着鸾凤宫装的女人不时焦灼看向殿外,手里茶水冰凉都毫无察觉。
雪仪走了进来,神情担忧:“娘娘,承清宫那边的消息传不进崇明宫。”
沈文瑶脸色极为难看。
什么叫做传不进崇明宫?
沈氏是真的要败落了。
晁儿身亡圣上没有出面,不过草草下葬,继而牵扯出长兄的事情,长兄被父亲关在府中没多久,安永丰又死了,坊间传闻是父亲动的手,传到圣上耳中,父亲且被禁足重罚。
如今沈氏竟然落到无人可用的地步。
现下就连消息都传不进来,是要她当个眼瞎耳聋的蠢货皇后吗?
”父亲给的人呢?”沈文瑶语气冰冷。
雪仪有些为难:“都被拦在宫外了。”
沈文瑶心里更堵得慌。
“圣上这是真的要对沈氏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