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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他对自己也是这般狠的。

“李晏,撤退!”葛菁从隔壁巷子探出身,冲他喊着,“你们第36师在挹江门,你犯不着”

“去挹江门做甚,还真想背水一战了?”一颗流弹过来,前边的牌楼轰然倒塌,李晏侧着身子,往一片迷蒙里看去。他知道葛菁下半句要说什么,她总标榜她自己无牵无挂,要死也是她先上路,别人犯不着。

但谁不是冲着死来的。

李晏想,他不配。他就该不带悲喜地来见宋希微一面,此后宋先生是宋先生,小少爷还事小少爷。明知南京要沦陷,他就该早早把他家先生送去武汉,这乱世悲的悲惨的惨,也不缺他们命痛两重。

父亲说,天下为先。

他也望父亲能以他为荣。

“李晏,你给我撤,立刻!”好容易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葛菁冲他吼道,“你在国民党暂驻,连中共上级的命令都不听了?你不是要送宋先生走吗?情报不是要请他带去武汉吗,你与他了吗?”

李晏垂眼,深吸一口气,起身从瓦砾堆里出去。身后火并又开始了,身后葛菁冲进烟尘里,他顶着子弹呼啸声跑回通讯处,将电台与那把塞着情报的三弦扛出来,强忍着再度裂开的腿伤向城中去。

他过了平民安全区,借了俩装载车,往浦口一路蹬过去。平民安全区里有不少改易便服的惜命军人,他也不乐意去看,只顾抹着脸上的汗水与血水。

天边落日滚烫。

轮船鸣笛了,那声音长而凄厉。墨云仿佛在那一剎那聚拢,波纹由远处涌到港前。

“上船吧,宋先生”

李晏满身泥渍血汗,将装载车扔下,还未来得及向人交接那发报机,提了三弦就向舷梯那边一瘸一拐地走。宋希微见他,也不顾及身上厚重矜贵的大衣,大步跑起来,向他奔过去。

夜风猎猎。

李晏将三弦给他,指了指琴箱,嘶哑着喉咙道:“战报在里面,先生到武汉后,我的组织会来取。”

“你可与他们说过,替你送战报的是你爱人?”宋希微说了一句,自己都笑不出来,咽下一口气去,呛了满肺的酸楚。李晏却弯起眼来,道了句“自然”,干脆而决绝地替他将大衣领口立起,逆着港口长灯的微光,极尽温软地吻了他下颔。

死守。

偏的是一个死字。

宋希微顺着舷梯向上时,听见李晏在身后轻声地哼:“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

他忽地想起自己还未听阿晏唱《蝶恋花》。

但他拎着三弦进了船舱,没再回头。

待渡轮开出三十余米,宋希微就待不住了,走到甲板上。南京已然是一片汹涌火海,将天边烧得如同白昼。他想喊李晏的名字,却听见汽笛又响了一声,像是哭号。

手里的三弦一声不响。

“号外,号外,南京沦陷,日本军国主义毒瘤进行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苏五爷坐在茶桌旁,瞅着宋希濂,想开口又只能扯嘴角,一句话也安慰不来。宋希微到武汉的第一个月里,兴许是水土不服,消瘦得快脱相,近日才补回来些。这不,才有了气力就数落他:“好啊,敢瞒我?敢情您就是来接那什么战报的?”

“这不李晏战时一直碰不到我,请您曲线救国。”苏盛将那迭纸从三弦琴箱里抽出来,“诺,司令家的,这大概是李晏给你的。”

宋希微一顿,将那张薄纸拿过来,只看到寥寥几个落笔仓促的字。

“唯待盛世重逢。”

盛世重逢他大爷。有本事,活着来见他啊。

他信盛世。百年之后,这汹涌时代已成薄薄一页,不过投空蜃景,画中烽火。屈辱终将被抹开展平,翻新为荣华万里。那时,无侵略征伐,无生离死别,谁都有光明,谁都完满地活在这世上。

那时,李晏与宋希微的一瞥峥嵘才能作数。

恍然间,他看见对面苏五爷跳将起来,乐得说不出话。大概是喝醉了,他寻思着。待回头去看,只见那少年一身青衫斜靠在他椅边,眼角朱砂痣与纱笼灯一色,赤得滴出血来。

“我来找一把三弦。”他道,“给先生唱《蝶恋花》。”

奇迹之山(1)

20191125

小雪节气,气温骤然掉下来。

吴迹在办公室里,和班主任老周不痛不痒地争了两道题,顺带着蹭了会暖气。

校服冲锋衣简直漏风,吴迹早就冻成了棍子,还没缓过来,老周就打发他回去,顺便呛了一句:“上回数学是年级第一了,理综年级第一没有?”

“托您福,没有。”他笑着抖抖卷子,“这回一出手就知一定有,您记得请烤肉啊。”

吴迹推门出去,打了个寒噤。下节课是语文,他一向喜欢翘文科课,老周也一向纵着他,随他找地方做题睡觉,只要他能拿漂亮成绩,什么也不管。

他靠在门边,仔细地迭练习卷,就觉身前有个人。猛一抬头,就见对门墙旁靠着个人,正斜睨着他。

他咽了口口水,那人微蹙着眉,将宽大冲锋衣的拉链刷地拉到鼻尖。

上课铃响了。

对面那位好像是何灿。

吴迹认识这位仁兄,不是因为他太能打,也不是因为他老是在班主任办公室门口罚站着,而是因为理综。

对,你没听错,是理综。

吴迹在年级第一的坑位上占了很久了。他还是理科生,极少吃亏,唯独在理综上——从高一到高三,他考了不知多少次的年级第二。

而第一,就是除理综全部不及格·打遍天下无敌手·气炸老师无数次的何灿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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