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守门的婆子带窦平琦去更衣了,眼下这屋子附近并没什么人。窦姀便放开了些,扶着门笑说:“真是赶巧,怎么你回回上门都能碰见我,难道是天定的缘分?”
魏攸头一昂,却不这么认为。
“若说是缘分,也得有人存着心才行。”他认真地看向她,忽而小声道:“你信,其实我来只是想见你一面么?”
窦姀红着脸垂下眼眸。
见窦平琦还没换好,他索性便多说一会儿,毕竟见人一趟难比登天。
没到上门提亲的日子,魏攸常常想,要是这一日早些来就好了,他就不用这么处心积虑,偷偷摸摸见心爱之人了。
他想了想,问了件一直不太懂的事:“你大姐窦云娇、二姐窦云湘、三姐窦云筝,为何她们三位从云字,你却不从呢?其实我觉得,你从云也很好听呀。”
说罢,就听他轻轻唤了声云姀。
云姀两字本来还好,从他口中唤出,却显得柔和缱绻至极。
窦姀听着心弦一跳,火热迅速上了耳垂。
她脸红,有点不敢看他,便垂下眼眸解释道:“本来我也要从云字的,只是因为我出世时祖母正巧病了,便改了。老祖宗字火,而云属水,水克火,因而。。。”
“因而他们就觉得你不祥,是你克的?”
他忽然眉心一蹙,问道。
窦姀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魏攸了然颔首,想了想,便轻声说道:“这东西我从不信。他们觉得你不祥,可在某心中,你却是救我重活的菩萨小娘子,良善之心,又岂是那些脏东西能沾的?你与我而言,是至宝。。。。。。”
这话说完时,忽然传来了开门声。
好在他们声音并不大,也就自己二人听得见。不一会儿,婆子便带着换好衣裳的窦平琦走出来。
窦平琦今年不过八岁,是主君的小儿子。虎头大耳,模样甚是憨态可爱,所以便颇得主君的喜爱。
窦平琦揉揉眼睛,立马跑上前牵住魏攸宽大的手。却看了眼窦姀,仰头问他:“大哥哥为何要跟姀姐姐说话?我姨娘和姐姐都不喜欢她,说她晦气,沾上准没好事儿。。。。。。让我以后见到都要躲远些。”
魏攸看见窦姀垂下了眼,似乎也没有为自己辩驳的举动。他便把窦平琦拉开了些,蹲下身,好声好气问道:“那你姀姐姐可曾对你不好吗?”
窦平琦倒是认真一想,最后摇摇头。
魏攸摸他的头,又叹口气:“既如此,那你为何如此厌恶她呢?你可知你厌恶她,她却没有一点讨厌你的。”
窦平琦沉默不说话了。
看到魏攸重新把人领到自己跟前时,窦姀还好奇他都说了些什么,竟让琦哥儿目光闪躲,现在不敢看自己。
魏攸笑了笑,只说没什么,又叮嘱道:“以后不要旁人说什么,你都忍气吞声。如此一来不委屈自己么?”
窦姀只一笑,并不答。
其实她早已不觉得有什么委屈。她的处世一贯如此,结想结识之人,若非己友,巴不得半句话也不用客套。这也是她为何懒散避世地躲在小院,不太爱与人说话的缘由。
与魏攸这一见,很快到了头。两人虽没说许多的话,可窦姀却感觉好像过去很久。
她揣着一颗欢心回去,面上虽不显,一路却都在雀跃。
谁知快走近自个儿院子,便看见窦平宴站在院门前,似是在等她。
他倚着门,任由夜里凉风吹过,却幽幽地看她一眼:“放完花神灯后便没见阿姐的影儿,是不是去见他了?”
窦姀心一跳,下意识问道:“谁?”
“谁?”只见他慢悠悠拿出一张字条。那字条上作了两句传意相思的新词,字迹正是魏攸的。
窦平宴一声冷笑:“阿姐真以为,有些事做的天衣无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