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绝对不是偷的抢的。来,给你拨一处最好的宅院。”他絮絮叨叨翻了半晌,单独拎出一把钥匙,唤身后的小侍者,“童儿,这是后面忻嘉街那座宅子,把你越姐姐领过去。”
随即笑眯眯向越菱枝吩咐:“别的不用担心,先好好住下来,师父不要你的赁钱。”
越菱枝静静看着他,眼里发湿,深吸一口气:“师父……”
“别哭别哭!”怀虚忙不迭叫停,“我的徒儿,自然一个比一个坚强才是。你有个师兄前两年险些摔坏了头都没哭过呢,哪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去吧!”
越菱枝端端正正行过大礼,这才一步三回头,跟着小侍者出去了。
雨势正大,金雀在门外撑开伞遮住越菱枝单薄的身形。她隐约看见两个人影,步履匆匆,似乎正往这儿赶。
然而伞面轻斜,挡住视线,她也就收回目光,随小侍者转进巷子去了。
大门未关,怀虚还没喝两口茶,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眼都没抬,嚷道:“这么快,怎么折回来了?”
来人却没作声。
怀虚莫名其妙放下茶盏:“你——”
“卫大人,别来无恙啊。”极清朗的问候。
怀虚声音戛然而止。
他还保持着手握杯盏的动作,僵硬地把头扭过去,定睛一看。
少年一袭墨色锦袍簇新,领口和窄袖紧束。发冠和护腕都由纯银锻造,寒光凛凛,暗藏锋锐。
利落的高马尾衬得面容越发英挺,凌厉剑眉,高鼻薄唇,眼窝深邃。他本生得漂亮薄冷,奈何有双勾人的桃花眼,无情中无端添上几分多情。
他抱着剑好整以暇靠在门框上,戏谑地看怀虚老人一个趔趄,猛地跳起来,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少年闻言灿灿一笑,顿时露出整齐的雪白牙齿。
卫怀虚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还敢笑!”
少年见他生气,立刻熟稔地凑过去,又是递茶又是帮忙锤肩,笑嘻嘻劝他:“干爹,消消气,快坐快坐。”
卫怀虚瞪眼:“可别喊我干爹,我这老头子担不起。”
“知道了知道了。”萧元野满脸写着敷衍,绕到对面坐下,指尖转了转杯盏,漂亮的眼一弯:“师父您真是贴心,知道一路冒雨赶过来太冷,还特意给徒儿备了半杯凉透的茶。”
“……”
卫怀虚想起这是越菱枝喝过的,赶紧拿过来:“我让童儿再给你倒一杯。”
“他也不在啊。”萧元野挑着剑穗玩了一阵,见小侍者还没回来,忍不住扬眉笑问,“师父,这就是您信上所说,为我准备了许久的接风洗尘?”
卫怀虚面上一时有些挂不住,干咳一声,转移话题:“特殊情况嘛……对了,你不是装病回来的么,这模样可骗不过陛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