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殊亭话一出,别说是安妈妈,屋子里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安奶奶连忙关上了屋子的大门,指着安殊亭,手指都在抖:“你就是个白眼狼,养不熟的狗崽子,你帮着外人害你哥。”
安妈妈则表现的很冷静,她知道安殊亭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之前高考的时候就为了报志愿的事情天天和自己吵,后来她改了他的志愿,他当时一声不吭,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妥协了,结果安殊亭直接去教育局告了她。
安妈妈是母亲,但作为一个体制内的老师,那件事情还是产生了恶劣后果,原本临门一脚的职称没有了,后续那些无形的影响才是真正妨碍她的事业。
可不过是一年时间他这个毅然退学的儿子却又考上了顶尖的医科大学。这下大家都觉得她白费功夫,还害了自己。
想到之前的种种,安妈妈扶住气的浑身颤抖婆婆,冷声道:“大概在你看来就是我们冷血多管闲事,那你记住了,从今天开始我不会给你一分钱,反正你也满十八岁了,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505
安殊亭抿唇:“我也并不想闹成这样,可今天是你们太过分了。”
安妈妈没觉得自己过分,心里更打定了主意要给安殊亭一个教训,他一个学生就算学习再好,只要断了他的生活费他连生存下去都是问题。
想到这里安妈妈觉得胜券在握:“你好自为之吧。”
众人离开后只剩下满屋狼藉,安殊亭弯腰将扔在地上的抱枕捡起来放回沙发上。
转身看到余白还站在门口的位置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他走到余白身边将他夹在手里的烟拿下来叼在嘴里,却被浓郁的烟味呛的直咳嗽。
余白轻轻拍着他的背:“你今天不应该这么冲动,他们到底是你的家人,也是关心你。”
安殊亭将烟掐掉,精准的将烟头抛进垃圾桶:“那你太不了解他们了,他们只是害怕自己有个丢脸的孩子。”
“我只是不想你后悔。”余白怎么会不了解那家人,打了这么多次交道,他太知道那家人的虚伪自傲,反而是安殊亭看起来和那家人完全不一样。
安殊亭对安家人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那份感情不足以撼动他对生活的底线:“反正在我妈眼里我就是个叛逆狂妄之辈,可我有自己的追求,而不是当一个提线木偶。”
余白不是第一次听安殊亭说理想,他并不觉得他狂妄,反而十分羡慕他的生活状态,但眼下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将放在门口的衣服袋子还有一些厨具提到桌子上,再看凌乱的房间时,眼神复杂:“我们最多只能在这里住一晚上。”
安殊亭笑了笑:“没关系,反正这里的基础环境也就这样,回头我们找更好的房子设计装修,到时就可以有更多风格选择了,不过那些家具就要联系退了。”
余白微愣,心情莫名松快许多:“你倒是什么时候都一副好心态。”
安殊亭见他不至于脸上全是灰败,突然有些神秘的凑到余白面前:“要不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三十多岁的余白最怕的就是意料之外还有居无定所的漂泊,可此刻他突然被安殊亭感染:“好。”
两人顶着冷飕飕的夜风,跺着脚缩着胳膊在站台候车时,突然相视而笑。
晃晃悠悠的火车载着两人穿越荒山戈壁,他们去看了古人诗词中最喜欢提及的玉门关,他们穿过云层攀爬了白雪皑皑的祁连山。
两人携手一起去看了鸣沙山月牙湖,安殊亭扶着余白骑了骆驼。
之后是历史悠久的敦煌莫高窟,威严坚守的嘉峪关。
在自然奇景,人间镜湖的茶卡盐湖他们留下了许多风格秀丽的照片。
这短短的一个月是余白一生最快活的日子,巍峨的高山,奔流的江海,还有天地间渺小的人。
回程的时候余白看着火车外逆退的行程,只觉得人生匆匆,他轻轻的摸了摸安殊亭的发顶,又觉得这个人当真是自己人生中的一点幸运。
“下一站b市站,请即将到站的旅客准备好行礼物品,准备下车。”
安殊亭听到广播声猝然惊醒,推了一把余白:“拎上东西,我们准备下车了。”
“离我们的终点站还远着呢。”余白以为他睡迷糊了。
安殊亭站起身大声道:“我们现在是要私奔,不回去了,你就说你敢不敢。”
余白下意识的去看周围,果然这节列车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俩。
安殊亭并不给他犹豫的机会,将架子上的行李箱拿下来,一把拉起余白的手:“走吧,以后全是我们的好日子,过去的那些陈旧的,腐朽的都被我们留在过去。”
有乘客被这两个年轻人逗笑了:“呦,你们这一对小鸳鸯演戏呢?还不快跑,等会车门关了。”
余白只觉得面颊发烫,他将帽檐往下拉了拉:“遗忘该遗忘的,迎接全新的朝阳。”他的声音不如安殊亭嘹亮,却也清晰有力。
察觉到周围隐隐传来的笑声,他推了安殊亭一把:“门要关了,快走吧。”
安殊亭笑得明媚又得意,他头也没回朝着身后起哄的乘客挥了挥手,牵着余白下了火车。
车外细雨绵绵,两人站在站台,看着他们回家的列车越来越远,余白转头问安殊亭:“这下怎么办?”
“住酒店?你还有钱吗?”
安殊亭有些尴尬:“没事,我和同学借一些。”
余白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给安殊亭:“拿着吧,这里面有三十万,以后花钱不要大手大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