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唐栗和宋霖虽每天都有线上联系,此刻见了面还是有说不完的话,从她那唐栗也得知了许恬自行退了学保留了学籍,去了一个寄宿补习机构也顺利参加了高考,其中似乎有周碎安的帮助,而王齐虽得到了和解但仍是被学校开除了学籍也没再参加高考。
若是以前的宋霖和唐栗听到这样的故事结局定会觉得不够大快人心,但此刻她们谈论时却觉得很是轻松,就像是谈论别人的事情一般,毕竟,不管是选择报仇还是不报仇都会伴随着自身的痛苦,旧伤被剥开或是增添新伤,伤口的愈合也需要时间,起码她们应该都是正在进行时。
傍晚两人准备回去时路过了一个卖花的小摊子,摊主是个老奶奶,正拿着竹条编着一个个小篮子,然后将修剪过花枝的花放进去,一篮一篮的售卖,价格很便宜,30元一篮。
可能正值下班时间,路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没什么人为了这些橙红色的花驻足,唐栗和宋霖两人正好是悠闲自在的无业游民,自然主动围了过去。
唐栗不太能分得清花的品种,只觉得这橙红色特别好看,蹲着看了会抬头问道:“奶奶这是什么花啊?”
摊主奶奶正慢悠悠地挑选着花朵,听到这话,朝唐栗和蔼一笑给她俩各递了一枝花过来,“这是月季花,颜色很漂亮吧,正是你们这个年纪的颜色。”
宋霖把玩着手里的花,拿过刚编好的一只小篮子,边挑选边接话,“奶奶,就冲您这句话我今天得买上一篮。”
唐栗则低头看了会手里的花有些疑惑地又问了一句,“可是奶奶,一般人形容年纪正年轻有活力不都会用红色这种鲜艳的颜色来形容吗,为什么您会说这个颜色像呢?这个看起来很像很像现在夕阳的颜色。”
摊主奶奶笑得眯起了眼睛,“现在可不是夕阳,这是火烧云,你看这颜色,也很是热烈灿烂的感觉对不对?”
“不正就是你们这个年纪吗?正是漂亮燃烧的年纪。”
唐栗撑着脑袋望过去,看得久了还真有种蓬勃喷涌的生命力从中冒出来的感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很漂亮。”
“哎,你和徐逸尘怎么样了啊?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毕业了已经,你们也已经是放飞的小鸽子了,可以自由谈恋爱了喔,你可得把他牢牢拴在裤腰带上。”
宋霖边认真地往篮子里插着花,边喋喋不休地嘱咐着唐栗,见唐栗沉默着不说话,猛地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你不会没考虑吧。”
唐栗终于回过神,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欲哭无泪地,“我忘记这件事了,怎么办啊宋霖,我今天还拒绝了和他见面”
宋霖只惆怅了一瞬便一副包在我身上的神态拍了拍唐栗的肩膀,“这种事谁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只要表达出来了就行了,更何况我看你俩就差那一脚,所以这事很简单。”她说着拎过来一只空篮子,放到唐栗面前,指挥道,“买一篮花,现在,就去见他。”
徐逸尘接到唐栗电话时刚洗完他这一天的第三次澡,要说他今天做了什么事,也是不少的,除了正常的吃饭洗漱以外,把阳台的植物都浇了一遍,给唐嘉朗打了五个电话,打电话期间不小心把一盆花的叶子揪掉了几片,在这些事件之间又穿插的洗了三次澡,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有计划很充实的一天。
接到唐栗电话时徐逸尘本想拒绝的,因为他现在见到唐栗就会迫不及待地想确认关系,可这见面来得突然,他什么都没有准备好,虽然唐嘉朗告诉他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颗真诚的心,但是真诚这东西又不能拿出来看,花束和精致的礼物才是必备选项。
可徐逸尘还是应了下来,他太想见到唐栗了,尽管这需要打破他平日的所有习惯,要手忙脚乱地穿衣服,要在就近的花店买一束花然后赶到车站。
时间有限,他或许也会有些狼狈,但很显然这都不是重要的事。
人在脑子一热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颇为热血的错误决定,比如直接跑到那家差不多有两千米距离的花店。
正是傍晚,花店的生意不算多了,营业也快到了收尾阶段,店员正修剪着各式各样的花束,因此徐逸尘一进门就看到了那几枝刚修剪完的白玫瑰。
“这个,所有都给我包起来吧。”
台面上的白玫瑰并不多,大概十几二十枝的样子,唐嘉朗说太过夸张的花束会让人感到有压力,小一点的花束更易接受一些,所以这些就足够了。
店员正要拿纸来包装,徐逸尘看了一眼时间,急匆匆地制止了她的动作,“就这样给我吧。”
店员有些愕然,不过看到徐逸尘焦急的神态也就照办了,将那些花拢起来,提议道,“那我给你拿丝带系起来吧,这样你也好拿一点。”
花的确是漂亮的植物,不需要彩色包装纸的装饰,仅仅是一根白色丝绸制的丝带就能衬得精致美丽,少年也是漂亮的人,只简单套着白色t恤和卡其色工装长裤,头发还带着点潮气,不管不顾地在这橙红色的夏日傍晚中奔跑着,卷过阵阵微凉的风和花的香气,那一捧花束被松松揽在臂弯间,长长的丝带随风扬着,跑得太急时还会坠落一两瓣带着水珠的白色花瓣。
唐栗在徐逸尘家附近的车站下了车,她今天穿了条黑色长款背带裙,里面只搭了件吊带,外面罩了件镂空的杏色开衫,头发上别出心裁地卡了很多五颜六色的卡子,提着那筐花跳下车的时候格外灵动可爱。
徐逸尘停在不远处看着,仍气喘吁吁地,但不自觉笑了,他觉得唐栗很像一只雀跃的小鹿,或是某种毛绒绒的、五颜六色的线团,很柔软又很鲜艳,想到这他被自己吓了一跳,惊觉自己什么时候也这么爱将唐栗比作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