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我和塞德里克面面相觑。
“你厌烦吗?”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呆呆地问。
塞德里克用一个吻回答了这句疑问。
“我就知道不该问。”凯瑟琳将羽毛笔戳进墨水瓶里,但很快她发现自己戳错了瓶子——那是亚伦的。亚伦轻轻一笑,将墨水瓶朝凯瑟琳的方向推过去了一点。
我已经一个月没有收到卡尔森和莎莉斯特寄来的信了,自从他们和雷奥、格兰达一起去了墨脱里刻寻找无翼角龙之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合理的,”我安慰自己,“那里是一望无尽的沙漠,我们也不能指望让龙帮忙送信吧。”
三天后,丹尼终于给我带来了一封厚厚的信件。梅林啊,我从来没有在卡尔森手里收到过那么厚的信,他总是想用最简单的句子打发我。
雷奥来了之后这种情况好了许多,但他总体上来说也只是平铺直叙。
莎莉斯特则不同,她将信件写成了优美的文学作品,给我细致入微地描写了看到的景象和神奇动物,她还在信件中夹杂了许多想念——
这是我很少体会过的情感。
于是我忍不住把这封长长的信读了再读,又忍不住第五次分享给朋友们:“他们还看到了毒吻蜒蚰,它们爬过的地方会留下有毒但甜蜜的液体,于是总会带来一地昆虫的尸体……妈妈还给我带了礼物!”
“是什么?”塞德里克已经快要听我把这封信念完了,但他还是很有耐心地问。
“是加工过的蜒蚰汁,噢,她还给你们都买了一份。”我抬头,凯瑟琳正望着我,她看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说感谢,我赶紧补充:“加工后的蜒蚰汁是无毒的,冲水还有解毒的功效。”
这次凯瑟琳的眼睛真的亮了起来:“哇噢,好神奇!谢谢阿姨!”
我美滋滋地继续读信。
也不知道这样轻松美妙的日子过去了多久,我才终于意识到了一件好像被我遗忘很久的事情——那就是我真的已经很久没做梦了。
最后一次做的梦我至今也不敢仔细回忆,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但当时的绝望仿佛发生在昨天一样清晰。而在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做过任何有预知意味的梦。
是因为伏地魔已经再次死亡了吗?这一次,他可能很久很久都不会回来了,也有可能他从此偃旗息鼓、销声匿迹。
那我再也不会做任何关于哈利、关于未来的梦了吗?
我再一次坐到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桌面上的星系仍然在缓慢的运转,墙壁上历任的校长们仍然在窃窃私语,桌子后面仍然坐着一个白胡子的老人——邓布利多,他正像过往很多次一样,隔着半月形的眼镜静静地望着我。
但还是有什么改变了——我知道。
“教授,我觉得……”我慢慢说出自己的猜测,“我可能不会再做梦了。”
邓布利多却看起来并不惊讶,他只是微微地挑了挑眉,问我是什么给了我这种感觉。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一切都结束了,”我微微摇头,然后赶紧补充,“我是指伏地魔,这次好像是真的结束了。”
邓布利多有那么一会儿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出神地凝望着桌面上正轻轻发出嗡嗡声的机械的时候,老人终于开口了:“我想莎莉斯特一定告诉了你那个预言,维拉。”
我点点头:“一个五月出生的女孩,流着预言家庭的血脉,她看见泄露的故事,看见已定的未来,她将会扭转一切。”
“没错,”邓布利多肯定道,“我用了很多年去理解这个预言——和另一个被伏地魔指向哈利的预言比起来,它显得模糊又复杂的多,莎莉斯特和卡尔森尤其担心这个预言的最后一句——她将会扭转一切。”
“她究竟会扭转什么?于谁有利?我们一概不知。”
“……他没有真正死去,但也很难很难再次卷土重来了。如果是这样,哈利身上的预言就没有被验证。他们一个没有死在另一个手上——事实上,他这次是被卡尔森‘杀死’的。”
我愣愣地,不知道邓布利多是什么意思。
“但这是可以被解释的,维拉,不是吗?”邓布利多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依然很轻松的样子,仿佛和我讨论的只是明天准备吃什么。
我沉思了一会儿:“唔……因为‘她将会扭转一切’?”
“没错。”老人面前的茶壶自动为我们两人续上了茶水,“我有一个听起来很童话的猜测,你要听听吗,维拉。”
我当然点头。
“我觉得……我们生活在一个故事里。”
我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什么?您是说,一个故事里?那种别人写下来的故事吗?”
我不明白邓布利多为什么会把这件事形容为“童话的”,依我看,这明明是“惊悚的”。
邓布利多却只是眨了眨眼睛:“或许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故事里的主角呢。”
好,这句话让这个猜测又变成了“励志的”。
“至少我爱吃甜品这个设定我很喜欢。”说着,邓布利多又拿起他面前的蜂蜜滋滋糖咬了一口。
我没忍住笑出来:“那我喜欢神奇动物,也是被设定的吗?”
老人看着我,那双湛蓝的眼睛像水一样平静:“谁知道呢?或许那只是一个念头——但你的爱和努力,主导了你的人生。”
直到走出校长室,我依然觉得自己没有明白邓布利多说的任何一句话。
回休息室的路上我遇到了哈利三个人。他们正一边走一边说笑着,没过多久赫敏和罗恩似乎就拌起嘴来,一个嘴里说着“她现在织的东西能分出哪个是帽子,哪个是袜子了”,另一个愤愤不平“反正我不会送你帽子或者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