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箓职的仙家,可每日得到朝廷香火的分润,其比起没有箓职,而只能自行汲取天地间的香火气运的人而言,修行的效率简直是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简而言之,箓职便是仙家修行资粮的一大来源,求之不得、不可不求。
余缺即便是自信他开年后,一定可以考取中小举、进入县学中修炼,但是他也没有想过自己一定能够在县学中修炼时,就获得箓职,享受到一份供养。
“除了自我修行之外,若是拥有了箓职,我个人也就能在城中自力更生,庇佑叔父他们!”
余缺心间思忖着,期待更甚。
根据他从坊间所知的,城中的许多宗族的来源,其实就是从前人获得了一份箓职而开始的。
也就是说,他若是有了箓职,完全可以自行就开辟一方宗族,独立门户。到时候,不管是他,还是叔父他们,都可以不用再看伏家之人的脸色。
忽然,一声轻笑将余缺从幻想中拉出。
黄归山拢着袖子,道: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若是三年内,你仍未修出神识。或是年岁过十八,再想要箓职,就得在行会中积功累德一番,方才能如愿。
而且年岁过了十八,依旧无所得,便证明你在炼度一事上毫无潜力可言,不建议再执着此道,否则手艺不行,夜路走多了,总会有一天遇见鬼,自取灾殃。”
听见这话,余缺的心头冷静下来,并且眉头紧紧皱起。
因为他猛然现,自己是开年就要考取小举,若是到时候还未提前修成观想法,难不成就不考举,或是考中了他也不去开辟祖庙,继续苦熬观想法?
其中前者,无疑是极大的打乱了他的计划,并且前途也未知,而后者,则更是个笑话了,他压根就没听说过谁中了举,还拒绝开辟祖庙这等机缘的。
余缺的声色为难,对黄归山道:
“敢问黄前辈,行会中的炼师们,入道时一般多久能修炼出阴神?”
黄归山回答:
“此事实在是没个定数,纯粹看个人的天赋如何,只能说三年内未成,便老老实实的先开辟祖庙,再行修炼为妙,否则只会耽搁自己。”
忽地,对方话锋一转:
“你若是观想,或可一日之内,便观想出神;亦可能两三年苦熬,方才能魂魄出窍,凝结阴神。”
余缺瞬间瞪大了眼睛,口中咋舌道:“一日之内?”
他本以为其他的炼度师,再是天才,观想入道也得花费个十天半个月,毕竟即便有书鬼,彻底的消化掉一份炼度入门传承,都得大半个月。
黄归山慨叹道:“然也。就在前不久,隔壁的第三坊中,便有一个女子自幼聪慧,其通读经典,能观雪诵诗,一夜就入道了事。
此外坊间也有传闻,前年某个老者不曾修行,但偶得一观想法,上午观摩,午饭过后,便已然入道,谓之为‘一饭入道’。”
黄归山这人的性格确实友善,其继续细细的解释:
“一般而言,愈是魂魄旺盛、愈是心如赤子、体贴自然、通晓道理的人,则愈是容易入道。
你之后在修行观想法时遇见了障碍,记住,倒也不用一门心思的苦修,有时候多读读经典、多诵诵经文,澄澈心灵,或通晓人情世故、明了阴阳造化,则愈是可能有所进步。”
这话让余缺沉思起来,他心间还不由的生出一点期待:
“难怪都说炼度师一行,极其看重天资,敢情是应在了魂魄心神这里。那我两世为人,并且觉醒了宿慧,在魂魄方面是否也出常人?”
果不其然,黄归山见他依旧是面色惴惴不安,此人洒然一笑,道:
“你这娃子无须这般担忧。老夫虽然手艺不行,资质鲁钝,眼光也不行,看不出来天才和蠢材的区别,但是中人之姿与否,是一眼就能看出的,近十年来未曾走眼一次。”
对方指着余缺,话声肯定的道:“别的不说,你之魂魄资质,必然出中人,出多少,老夫不知,但它足够你跨入炼度这行了。”
余缺面色缓和,他虽然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从何处看出来的,以及为何这般欣赏自己,但是并不妨碍他立刻拱手,朝着此人长揖一番,吐声:
“多谢黄前辈夸赞,晚辈借前辈吉言了!”
几番言语中,两人已经重新走到了炼度师行会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