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城喝了两口酒,低下身体又帮他含出来。舌尖触过冰块,很凉,可浇不灭上下耸动的欲望。给他口交的时候,沈佳城湿了的鬓发紧紧贴着他,手指按住他撑在桌台边缘的腕骨。秦臻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又说不太上来。
那天晚上,秦臻好像格外疲倦,没来得及看书,好像也忘记去熄灯。沈佳城在旁边翻看李承希准备的日程,手边又是一杯的威士忌。秦臻没说什么,就昏昏沉沉睡去。
睡梦中,他依稀感觉到一只沉重的手臂搭上来,搭在他腰间。可清晨睁开眼,另外一边早就收拾整洁,不见人影。估计是梦。
秦臻不知道沈佳城这一晚上到底睡了没有,也不知道他这些天来,是否真正睡着过。
悼念亡者是以承认他死亡为第一步。时至今日,沈佳城仍说不出‘死’这个字。镶嵌金边的玻璃杯里乘着一汪清澈的水。这不是他饮水的杯子,杯子里也不是自来水,而是昨夜威士忌喝完后才融化的四方冰块。
冰块融成水后仍占半杯,不带一丝金黄。他喝得……太快了。
*
次日清晨,走出雅苑大门前,沈佳城正坐靠在自己的书桌旁打领带。暗紫色领带挂在颈间,松松地打了个预备结。
他仍在饮酒。只有一杯,旁边放着咖啡。在自己进屋时,沈佳城在和李承希讲话,半开玩笑地说,这是在胃里调爱尔兰咖啡。大概是在回应对方的关心。
话音未落,电话铃声响起,来自沈燕辉曾经的御用撰稿人,兼竞选团队主干谭未明。谭未明对他说,自己朋友的朋友在星海台工作,给他透了点口风。星海台的调查部正准备发一篇稿,主题是‘三一行动’深度调查报告,具体内容不太清楚,问沈佳城是否知道什么内幕。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就是……”沈佳城夹着电话打领带,抬起眼,用余光看秦臻一眼。“还能有什么问题?他们三月份就问过我一次,那时候我表态还不够明显吗。”
两个月前,沈佳城刚刚接秦臻回首都,星海台记者便在沈佳城独自外出用餐时堵住他,告诉他‘三一行动’秦臻所在的行动小队过度使用武器误伤平民,逼他在镜头前回答。沈佳城当场怒斥这则传言,被堵到车门口时,他的随身保镖推了记者一下。后来,这则新闻曝光,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沈佳城和记者大打出手。
谭未明感叹一句:“到底是看了什么料,抓住这个新闻不放。”
秦臻早就准备好多时,正一目十行地翻看手里的日程安排,催促道:“一个领带要打十分钟?”
沈佳城对电话那边讲:“日程都已经定了。我得走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总有办法。明天我们再聊。”
因为突然得知秦臻周末回首都,沈佳城和团队商量后,临时调整了行程,让他陪自己出席更多场合。前一天晚上吃饭时,秦臻面前就摆着打印好的日程安排表,精确到小时。他翻了两页,又被沈佳城拿走了。
那个人说,吃饭就吃饭,明天早上再说工作。
临出门前两分钟,他只好当着沈佳城的面,又从他书桌上拿了他的日程来看。
今天,他们上午要去拜访党内权威人物杨文蔼,下午去永英陵园纪念‘三一行动’和七日战争中悼亡的士兵,再给沈燕辉换几束鲜花。晚上,则安排了和银行监管协会副会长,沈燕辉的昔日同窗一起用餐。
沈佳城的日程表上比他还多一项,时间九点半,位置在警局总署,特别行动中心,时长未定。
“昨天你回来得晚,可能没看到。外面现在全是记者。”
“那你……”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因为秦臻认出来,沈佳城手里的领带是两年前他过生日时自己送的那一条。那人收下之后从未在任何场合戴过,他只当是礼物不衬对方心意。
可今天,沈佳城却偏偏挑了这一条。
“不是为了照相。至少,不全是。”
他手上动作很快,看得人眼花缭乱。秦臻低头,看到他打的并不是普通四手结。
政客的领结也有讲究,沈燕辉老派传统,只打庄重的温莎结。而沈佳城自任公职第一天起,就打简易亲民的四手结,照片可追溯到他在检察院任职期间。
“今天,是‘三一行动’五周年纪念日。”
——恰逢秦臻回来,所以下午添加了去永英陵园的行程。后面的不需要他解释。沈佳城手里面打的,正是漂亮繁复的三一结。
还没等秦臻多看两眼,日程表又被他抽走。正门外,林肯的引擎声传来,赵立均开门示意他们检查工作完毕。
“路上再看吧。”
沈佳城现在每出一次门,赵立均都恨不得给他用装甲车开道。雅苑门口全都是记者,三班轮换,就为了蹲他出现。自从他在沈燕辉的葬礼上表达出想代父亲完成遗愿的倾向,记者就没放过任何捕风捉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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