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仔点点头。
梵云谣把藕从水里捞出带去仓库。
没多久,小孩儿顶着一头凌乱西瓜头,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脸上一副别人欠他二百五十万小钱钱的拽样,浑身散发着[我很不爽,别惹我]的凶戾之气。
奶凶奶凶的。
梵云谣把他抱到石凳上坐好,半蹲下来与他平视:“在给你剪头发之前,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莲仔脑袋一歪,满脸天真无邪。
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模样。
还装傻!
梵云谣表情一肃,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小孩子心思敏感,再加上莲仔的三百年也不是白活的,他闹是闹腾了点,但关键时刻还是很会看人眼色的。
知道梵云谣是真的生气了,他立刻抓着她的手,来回摇晃撒娇:“姐姐,我错了。”
“哪儿错了?”
莲仔看着被金赤摆弄的凳子,想了想,低头说:“我不该弄坏凳子。”
梵云谣叹了口气。
要求在神界长大的孩子,遵循人间的规则,果然不是三两天能办到的事。
她揉了揉莲仔的发顶,说:“我不会因为一个凳子就气你,哪怕你把这八珍阁给拆了,我也不会生你的气。”
莲仔闻言,睁着一双葡萄似的黑眸,亮晶晶地看着她,眼底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真的吗?”
梵云谣:“……”
我只是打个比方,倒也不用真的拆。
梵云谣换了一个问题问他:“你知道凡间和神界的区别吗?”
莲仔咬着胖乎乎的手指:“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梵云谣:……
这么说也没错。
梵云谣直接放弃了你问我答的形式。
“咱们神仙拥有无尽的寿元,神体哪怕受了缺胳膊断腿的重伤,吃棵仙草就能恢复,所以你在神界,不管如何闯祸都没关系,但是……”
梵云谣找旁边的金赤借了一根绣花针,对着指腹轻轻一戳。
鲜红的血液顺着落针处争先恐后地涌出,迅速汇聚成一颗血珠。
她拇指贴着食指擦掉血珠,接着又有新的血液顺着针孔冒出来。
“看到了吗?凡人之躯,即使这么小的伤口,都是需要时间恢复。”梵云谣挨着他坐下,“你弄坏东西,第一时间应该跟我说一声,让我心里有个数。”
“今天运气好,没人受伤,可万一呢?真要从近一米高的凳子上掉下来,断个腿都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