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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只是他手脚被冻得麻木,体内残留着那点灵力被他用来给自己“解冻”了。

“范侍从!”小孩急了,想要阻止他使这最后一丁点儿残留的灵力。

范卿洲却淡淡摇了摇头,朝小孩笑笑:“我无碍,你莫急。”

这股灵力是专门护着他心脉用的,祁憬笙当初大发慈悲留了这一缕灵力,保他不死。

他先前不知道,以为自己还能调动灵力,结果动了后昏睡了一月有余,醒来时是祁憬笙告诉他不要再乱动自己的灵力了。

因为他那缕灵力只能保命。

后来几次他跟祁憬笙对峙,也动了灵力,但祁憬笙都在将他逼退后强行给他灌输灵力。

他疼的说不出话,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死的念头,但他又因为想不出还有何人能接替自己的位置,去阻止祁憬笙作恶而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这回遣散灵力也是因为他知道祁憬笙一定会为他续命,所以他不怎么怕。

体温回暖,他单薄的背影被厚重的风雪掩盖。

“范侍从又去接仙尊了?”一个年纪稍大的青年搓着手,时不时冲手心哈气。

“仙尊要我骗范侍从告诉范侍从他醉了。”小孩点头,“他说只有这样范侍从才会心甘情愿的过去寻他。”

话落,小孩又补了一句:“我觉得仙尊是真醉了,他这回与往日不同,不但浑身酒气,就连脸都红透了,这次还与我说了好多话,仙尊平日里才不会跟我说这么多话。”

青年撇撇嘴,略过了祁憬笙醉没醉的话题:“嘁,仙尊要真想范侍从心甘情愿去接他就不会让范侍从在这冰天雪地冻上整整两日。”

“我看仙尊就是瞧不上范侍从,想要把范侍从折磨致死。”冷风吹得青年打了个寒颤,嘟囔道,“仙尊长得人模狗样,办的事却这么不地道。”

“怎么说范侍从也是教养了他十余年的人,即便再不喜他,也不该如此折辱他。”

青年说着,又狠狠踹了一脚雪堆:“若不是他,范侍从又怎会落得此等境地,他从前就像是…”

青年一顿,语气里难掩失落:“雪中炭,雾中焰,总能在危机时刻救人于水火,让人一见到他便觉安心。”

“从前的…范侍从?”小孩好奇的问,“阿沐哥见过从前的范侍从?”

沐栀青情绪低落:“…我自然见过,他从前待我也是极好的。”

他也是沐栀青的师叔,只不过自打祁憬笙入了魔推翻旧令,便颁布新规不允许任何人再叫范卿洲尊称,以侍从为名即可。

沐栀青最开始不同意,还是叫范卿洲师叔,结果被祁憬笙逮了个正着,祁憬笙当即就要处罚他,但范卿洲将他保了下来,替他受了罚。

之后他就不敢再叫范卿洲师叔了,哪怕是私底下也不敢了,他怕被祁憬笙听见,再连累范卿洲替他受过。

直到如今,也再没人叫过范卿洲师叔,亦没人叫过他的名讳,只有一句范侍从一语带过。

今年冬天的雪下得格外大,整片的雪花簌簌飘落,有时风大了,刮得雪下得更快,也更冷了。

范卿洲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虽然用灵力恢复了知觉,但手还是有点发麻。

“范侍从!”一个满嘴胡茬的壮汉见到他来顿时激动抹泪,“仙尊他又喝醉了,他已经打伤我家好几个小厮了!”

“这人都是刚应聘来得,仙尊这一出手,我怕是又留不住人家还要给人家倒贴钱了!”胡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自己的苦,情到深处时还拽起来范卿洲的胳膊。

范卿洲被吵的头疼,熟练伸手扯下腰间携带的银票,递到胡昭手里:“劳烦阁下带我去见仙尊。”

胡昭讪笑着接过银票,他那小破酒馆总共就招了俩小厮,而范卿洲给他这些银票够他带着那俩受伤小厮的大富大贵活一辈子了。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胡昭当即就走在前头带路,也没管范卿洲跟没跟上,他知道范卿洲不是真需要自己带着他去找祁憬笙。

说这话只是给自己补偿银票的由头,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范卿洲都不直说这多出来的银票是给自己的精神损失费,但他也懒得管这事,左右银票到了他手里就行。

范卿洲打了个喷嚏,这天太冷了。

他分不清是自己身体太差还是今日真的冷到刺骨。

他走的不快,但并不是有意而为,是他走不动了,今天的路似乎格外的长,脚下的步子愈来愈沉。

薄唇间呼出热气儿,瞬间化成白雾,短暂的遮挡住他的视线——白雾散去时,只见那人躺在探月楼大堂中央,衣领露出大片殷红的印子,怀里还抱着一位雌雄莫辨的美人。

这美人一双丹凤眼低垂着,纤长的睫毛帘子轻微颤动,他的眼睛很像一个人…

像他已故的师兄,余不霁。

虽然范卿洲无数次见过祁憬笙与人厮混的场景,但他的心脏仍然不受控的抽痛了一下,范卿洲觉得自己大概是念旧,舍不下最初的那个祁憬笙,总觉得兴许某天一睁眼那个祁憬笙就又回来了,又像是最开始那样,叫他小师叔。

袖口掩住的手倏然收紧,转而又松了力道,范卿洲想说些什么,但话却卡在嘴边,说不出口。

他想不出自己能以什么身份来管教祁憬笙了。

范卿洲垂着眼,觉得以自己如今这一介废人的身份,要去管教如今只手遮天的“怀沉仙尊”,听着就荒唐至极。

祁憬笙缓缓掀起眼皮,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唇角弯起,讥讽一笑,伸手指了指他,语调懒散:“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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