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便只剩下来沈千意。
萧听澜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沈千意道:“我闲着没事啊,来这儿溜达溜达。”
他话是这么说,眼神却不住往萧听澜的额头与手背上瞟,一副欲笑非笑的模样,到底忍不住,问道:“陛下,微臣今儿都劝你保重龙体了,怎么还弄成这个样子了呀?”
沈千意的语气同表情可说是相当的欠揍,萧听澜眉头一跳,冷声道:“既然这么闲,朕看你那玄铁也干脆别要了。”
沈千意立即投降:“微臣失言,微臣失言。”
又一本正经道:“微臣这是关心陛下您啊,不知如今可有微臣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萧听澜扫了他一样,便想起来他先前讨玄铁的时候说什么或许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到没料到这时候来的这样快。
萧听澜咳嗽了一声,神色相当的不自然,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她……”
他顿了一顿,又咳嗽了一声,“她如今不知怎的似乎十分抗拒朕的接触。”
沈千意是从张彤儿那儿约略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这会儿便苦口婆心地劝道:“陛下,这男女之事嘛,向来是得慢慢来,可千万不能操之过快,要讲究个……”
他话未说完,冷不丁听皇帝回道:“朕不快。”
沈千意:“???”
萧听澜又咳嗽了一声:“你继续说。”
沈千意委婉道:“陛下,您这还是得注意注意彼此的身体嘛,也得克制克制……”
萧听澜将他上下一扫,目光中分明很是有些轻蔑:“这种事情,你不懂。”
沈千意:“……”
可恶,真是跟这满脑子都是那种事的禽兽没什么可聊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
张彤儿忽在门口探出个头来:“表哥,我先陪苏怀月回去了。”
萧听澜起身,面上的表情显然是想说些什么,张彤儿已经猜到了:“唔……她说现在不想见你。还有……她说她想住回去。”
萧听澜蹙眉:“住回去?宋白砚已离开京城,那宅子如今已空置下来,她一个人住回去?”
张彤儿点点头:“她是这么说的。”
萧听澜的指尖在桌案上敲了会儿,到底退了半步:“那便住到寿康宫去罢。”
张彤儿得了吩咐,又溜回去了。
萧听澜跟着走到门口,等了一会儿,张彤儿果然扶着苏怀月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
苏怀月看起来情绪稳定了不少,已经没有在哭了,只是睫毛上还湿漉漉的。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垂着眼并不看她,一直紧抿着唇,瞧起来还是不高兴的模样。
萧听澜伸手,抓住了她的小臂,喊了一声:“苏怀月。”
苏怀月浑身轻轻颤了一颤,随后侧身将手臂从他的掌下脱出,仍旧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这过程中还是没有回头看他。
沈千意不知何时跟着出现在门边,啧啧道:“看起来的确是生了很大的气了。都跟你说过我老师这女儿看起来性子和软,其实最是有脾气。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并不轻易生气,你这是怎么把她惹得……”
说到一半,回头一看萧听澜的眼神,感觉能够刺死他,立即转了个话头:“咳,那陛下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萧听澜道:“你问朕?”
那神色颇有点“那要你有什么用”的质询。
沈千意寻思他也不是来做情感讲师的吶,心下一阵腹诽,不过在这种事情上能够挤兑两句萧听澜,也算一件乐事,故而仍旧还是忍不住笑着回道:“要我看嘛,女孩子呢,最讲究的还是个名分。你们俩人之间的关系,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这件事萧听澜早有打算,故而也并不瞒沈千意,言简意赅道:“中宫之位空悬已久,也是时候该定下来了。”
沈千意挑眉笑道:“好哇,倒是陛下你先定了人生大事。”
那年头他们二人还在幽州苦熬,某一日闲聊到这人生问题上,他只说将来许是会从了家里的安排,萧听澜则直言要待山河平复才会考虑。
没料到如今他拖到这个时候还没定下来,萧听澜倒是一举定了乾坤。
“既然陛下如此打算,不如托彤儿先知会苏娘子一声,看看她的态度。不过苏娘子如今这样生气,恐怕会拒绝也不一定。”
萧听澜:“……”
那表情仿佛在说,能讲点有用的吗?
沈千意笑着接道:“故而这个消息当然不能现在说。陛下如今的当务之急呢,当然是得让苏娘子怜惜你。微臣以前同陛下说过嘛……”
他把两指捏起来同萧听澜比划,“一点点的怜惜,便很容易搭进去一辈子,何况苏娘子还是这样心软的一个人。”
这话听起来倒还有几分道理,萧听澜问道:“如何让她怜惜?”
沈千意很有点恨铁不成钢:“你不记得冬日里宋白砚是如何做的了?人家可是在淋雪,苏娘子当时多心疼吶。陛下您当举一反三嘛!”
提起宋白砚,萧听澜的脸色便不大好看,故而沈千意说完这番话,他没有出声,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个头,这个话题便到此了结了。
当夜回宫,萧听澜一直在自己寝宫里待着,可良久也不见寿康宫有人来这儿捎个信。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他到底耐不住,起身往寿康宫去,婢女回说:“太后娘娘已经睡下了。”
他张口想问苏怀月,又见寿康宫里的灯大多熄了,话到嘴边便又咽去,最终也没让人惊扰,自回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