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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顾妈

翌日，刚拾掇好，准备出门去看母亲，便看到父亲抱着一大束向日葵进门。

“清时，这花，给你妈妈的。可千万别说是我送的。”才七点，最近的花店都要开车半小时，这老头估摸着6点不到就出门了。

“好，我帮你送。”抱着向日葵，便出门了。

沿着父亲给的导航，一路顺畅地到了市老街，穿过两条巷子就到了。路旁偶有小摊推车，热气腾腾的餐车，豆浆油条葱饼，应有尽有。

穿着校服的小朋友穿街走巷，呼朋引伴，习惯了弯弯曲曲却四通八达的小巷，倒也一点不担心走错路。

门牌203号。

还未来得及按门铃，顾清时便看到拎着菜篮出门的母亲。

“清……清时？”

母亲用手擦了擦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你姑妈刚打电话和我说你回来了，我还不相信，快快，我们回家。”

三步并两步走到顾清时面前，紧紧拉着他的手往回走，生怕一个不注意，又让他逃离。

“让我看看，你这臭小子……”只见母亲红着双眼，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将他看了个遍。

“就算再恨我，也不能不回家呀……白眼狼！”

说着放下菜篮，用力拍了两下眼前人的肩膀，“这肩膀这体格，部队是锻炼人的……我的清时，这是受了多少苦啊……”

从吃的喝的说到穿的用的，只见母亲一人自言自语了大半天。

多久没听到母亲这么絮絮叨叨了，顾清时只站在那，静静地听着她说。

眼看母亲提到当年自己离开，眼泪像串珠一样落下，顾清时慌忙抱紧她，几近哽咽。

“对不起，妈妈……”

“是爸妈不好，不是你的错。”

仿佛还是儿时一般，母亲轻轻拍着他的背。

“没有给你完整的爱，完整的家，就算你恨我，我也接受……”

“我不恨你们，不恨任何人。你和爸都没错，他追求的是安国富民，您追求的是白头偕老，你们都没错……非要说恨，我也只恨自己。”

他一直分分明明的看到了母亲那些年的孤独，只是自小他就被周围人告知，要像父亲一样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他给自己施了太多的压力，他不断地学习、提升，以至于在母亲的事上不经意失了心。

他的母亲一直是可怜的存在，半颗心在对父亲的担忧和思念中，半颗心在培养和爱护顾清时上。

“看，老顾送你的。”不想母亲沉浸在悲戚的情绪中，顾清时递上大清早老顾交代的花。

“你爸还好吗？”母亲捧过花，一丝欣喜飘然而过，随之换上的是神色黯然。

“挺好的，能吃能喝能玩。就是……很想你。”

牵着母亲坐下，“你和爸，离婚后，没见过面吗？”

“头两年没见，你知道的，他一年到头都在部队里……退休后，他来过，只是站在很远的地方，没来见我，我也就权当不知道。”

看见母亲眼里闪过的一丝失望，顾清时倒是多了一份期许。

饭点时，顾母用公筷给顾清时夹了一筷子肉末茄子：

“有很久没吃过了吧……部队里的菜我知道好吃，也营养，就是，多多少少少了些家的味道吧。”

顾清时看着碗里满满的菜山，看着还在不停地用公筷夹着菜的母亲，眼底升腾起一股暖意。

用公筷的习惯，还是当年母亲说的。他不理解为什么父亲坚持用公筷的行为，每餐饭都要多洗几双筷子，直到母亲一字一句地跟清时说：

“一筷一菜，一汤一勺。你爸爸呀，最是个讲究人了。爷爷说的话，你爸记了一辈子，你呀，也一定要记住爸爸的话。”

此后，但凡吃饭，顾清时一定会记得拿上公筷、公勺。

这些刻在母亲脑子里的习惯，也始终没再改变过。

视线瞥过客厅电视机旁，左侧是一家三口的照片，右侧是她和父亲年轻时的合照，站在飞机前，浅笑粲然的幸福模样。

转头看向像儿时月假那样，端着水果的母亲，顾清时脸上露出浓浓的笑意。

或许，还有机会和好？

小说《望向晴空》第4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