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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封氏之子（第3页）

&esp;&esp;小封如故：“人心或许本不坏吧，只是没遇到变坏的机会而已。”

&esp;&esp;这话一出，封明义觉出不对劲儿来了。

&esp;&esp;儿子对世事的认知……似乎太过偏执了些？

&esp;&esp;明明他与幼时的自己读的是一样的圣贤书，怎会……

&esp;&esp;小封如故不知父亲此时的复杂心情，探头张望，无意间在人群里望到两个奇怪的灾民。

&esp;&esp;他们两个生得人高马大，同样穿着破衣，却不热衷于排队拿粮，靠着一棵粗竹，看着的方向却是封家庄园。

&esp;&esp;有灾民路过他们身边时，会乖乖交上半块馒头，或是半碗粥。

&esp;&esp;……是灾民们里的头儿？

&esp;&esp;封如故不知怎的，被他们打量的目光看得浑身不适，偏开脸，拉紧了父亲的手：“父亲真打算只放粮，不收报酬？”

&esp;&esp;听到这话，封明义有些不高兴了：“什么报酬？”

&esp;&esp;“叫他们干活换取粮食，不好吗？”

&esp;&esp;“他们饥饿难耐，何来力气干活呢？”封明义紧盯儿子的眼睛，“故儿难道是不愿施舍？”

&esp;&esp;“不是不愿。是不妥。”小封如故认真道，“父亲无偿放粮，这是仁心，却也是断了他们自谋生路的念头。反正若是我，每日能躺着领粮领药，也会不思进取的。”

&esp;&esp;一堂言传身教的课下来，封明义忧心忡忡地把封如故领回了家，满心着反思自己的教育出了什么问题。

&esp;&esp;封如故倒觉得没什么，回家后，净过手，嬷嬷就领他去吃点心了。

&esp;&esp;临睡前，他对准备吹灯的嬷嬷说：“嬷嬷，留一盏灯吧。”

&esp;&esp;嬷嬷想了想，也笑了：“睡前老奴可是叫小少爷不要喝那么多茶了，非是不听。行，给你留一盏。”

&esp;&esp;封如故又问：“院门都关好了吗？”

&esp;&esp;嬷嬷笑话他：“怎的，怕鬼婆婆来抓？”

&esp;&esp;封如故拉紧被子，重复了问题：“大门关好了吗？”

&esp;&esp;嬷嬷慈爱地笑道：“是，小少爷，都关好了。”

&esp;&esp;尽管如此，封如故仍是惴惴。

&esp;&esp;就这么过了三四日，就在他快要淡忘此事时，午夜子时，喧哗声骤起。

&esp;&esp;封如故立时翻身坐起，赤脚跑到床边，拉开窗子，只见大门前火光盈天，竟是走水了。

&esp;&esp;吵嚷声混合着打杀声隐约传来，封如故只听了个大概。

&esp;&esp;“为富不仁！为富不仁！”

&esp;&esp;“前几日还装一装样子，给我们米，现在……米糠……”

&esp;&esp;“喂猪……”

&esp;&esp;嬷嬷张皇冲了进来，不由分说，一把抱住了他，便往外奔去。

&esp;&esp;封如故虚虚抓住她未来得及梳好的头发：“嬷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esp;&esp;嬷嬷迈着小脚，跑得气喘吁吁，无力答他。

&esp;&esp;大片大片的火把从正门涌入，宛如点点血目。

&esp;&esp;封如故饶是早慧，也被吓得不轻：“爹，娘……嬷嬷，我阿爹阿娘呢？”

&esp;&esp;嬷嬷脸色发白，封如故的脸也白了。

&esp;&esp;……他听到了追来的脚步声。

&esp;&esp;风声在耳畔呼呼响起，他隐隐看到了那追杀者的脸。

&esp;&esp;他的面相并不多么凶恶，至少不像封如故认知中的凶徒。

&esp;&esp;但他抡起了一把柴刀，手起刀落，斩断了嬷嬷的一条腿。

&esp;&esp;血点飞溅，落在了封如故的脚上，温温热热。

&esp;&esp;嬷嬷惨叫一声，穷尽力气，把被自己正面抱在怀里的封如故往前一扔，哭道：“小少爷，跑啊！跑！”

&esp;&esp;她至死也没舍得让她的小少爷摔上一下。

&esp;&esp;封如故双脚稳稳落地后，牙关紧咬，转头便逃。

&esp;&esp;嬷嬷逃跑的方向是后院，后院有一处大莲池，内蓄活水，与外连通。

&esp;&esp;为了防止小偷入内，那入水口纤细得很，只容孩童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