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声惊雷,接着下起大雨,盛夏的天,女人的脸,说变就变。
月黑风高杀人夜。雨夜也是。
没有带任何手下,林鳞游知道这注定是一场恶战,只是内心隐隐有些忐忑,倒不是怕死,而是怕被人当成了枪使,锦衣卫上头,到底是谁指定他们哥仨来做这事的呢?
想想跟杨放有勾连的锦衣卫上头,也就是锦衣卫同知潘谞了。
要不然,皇上也跟《绣春刀》里的赵靖忠想法一样:你们哥仨,混成这德性,一准不是纪纲逆党。
……
柯昂的寓所内,进深的卧室中,绯色帷帐掩着三条滚烫的肉虫,两黑一白,屋内的狂风暴雨一点儿也不逊色于屋外。
因为下着雨,杨放和林鳞游也就没有飞跃上屋顶去偷窥,一来脚下屋瓦打滑,而来若是揭瓦,雨滴一落下就暴露了。
不过这寓所显然是藏娇幽会之处,并无一个从人,狡兔三窟,想必柯昂也对自己这所深藏在民居中的深屋很有信心,一般人还真不容易找到。
就算被锦衣卫找到,也不过是所普通的院子而已——如果不是因为逆党庄敬跑到了这里……
所以如今柯昂来此不再闲庭信步心情放松,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踏足此地。
今晚是个例外,董俪来了。她能带给他别的女人所不能的感受,所以他克制不住地要来。
杨放和林鳞游二人一路畅行,悄么声地潜到了窗下。
屋内虽然亮着灯,但只有床头灯台上的一盏浅浅的绯红,看来柯昂也是个喜欢氛围感的男人。
这么暗的灯,照不到窗外,自然不会将窗外人的影子映到窗纸上——这是林鳞游跟随张贲偷窥多年得来的经验。
林鳞游已将窗纸捅破,凑上一只眼朝里看。
杨放则在悄悄地挑房门内栓,或许是有些紧张,挑得满头大汗还未挑开,他只得向林鳞游求助,招了几下手没见反应,回头却见林鳞游贴在窗纸上正看得入迷,耳畔这时也听得阵阵靡靡之音渐入佳境。
“二哥……”杨放踅摸过去,悄声说。
“悄声,先看完,看完……”林鳞游目不转睛,“关键时刻……”
“砰”的一声,林鳞游吓了一跳,但见杨放已一脚踹开房门,一脸狰狞地抽刀进入!他也只得放下闲情立刻掣出刀来跟着杀入……
屋内的三人也都被吓一大跳,估计以后的枪法战斗力会衰减不少……不过,他们好像没有以后了……
……
林鳞游杨放还没回来,张贲回来了,一摸桌上的酒,还是温的。
胡乱抹了一把满脸的血,他将酒斟上,自饮自酌,等了有一刻钟,杨放才姗姗归来,却不见林鳞游。
杨放一脸怒容,见了张贲也不打招呼,气咻咻地坐下,端起酒壶就灌。
“怎么回事?”张贲默默夹了一口菜,“二弟呢?”
“去教坊司了!”杨放放下已然喝空的酒壶,狠狠抹了一把嘴。
张贲乐了:“狗改不了吃屎,二弟还是改不了这习惯。”大概是见了血,需要将被激的原始兽欲释放,只有搂着女人才能睡得着。
杨放:“……”
“你恨啥?他不带你?”
“大哥,等他回来你自个问吧!”杨放道。
“事儿办妥了?”
“妥了。”
……
南市楼教坊司。
余妙兰撩起纱袖,斟了一杯酒,翘着青葱玉指端给林鳞游:“林总旗,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
“怎么会呢?”林鳞游笑笑,接过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