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教官的遗体被平放在英烈碑前,身上盖着一面不知哪里寻来的战旗,四周插满了从粮草车上的野草里挑拣出来的鲜花。一个血迹斑驳的军士包摆放在遗体旁边。
灵天缓缓打开包,将里边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里边也没有太多的东西,一本磨得锃亮的铜叶书,名为《战技简编》,几张空空的灵票,教官战斗时将上面的灵元全吸去了。三件衣服,只有一件新一些,教官请灵天吃饭时穿过。之外就是一卷子树皮纸,上面记的文字,灵天在课堂上见过的。最后是一个麻布包,包里有灵天送给教官的一套笔墨和本子,本子封皮上写着几个大字:夏侯达达。墨块只用了一角,用一小块麻布精心包着,毛笔洗得干干净净,还专削了一段木头作了个笔帽。打开本子,果然空无一字,却每页上都留有教官的指痕,教官生前一定常常摩挲每一张白纸,琢磨着在上面写些什么。
泪水又涌出来。灵天也没擦,任其在脸上流洒。
几个分队长走上前来,见状也默默站在旁边。
灵天止住悲伤,起身准备宣布祭祀开始。可心里总觉得少了祭师,不太像回事,忽想起水间袋里还有一班子圣女,她们的老师都是祭司,应该学了些祭仪吧?从袋中掏出来阿月的那只水灵珠,对着珠子喊阿月和水容儿。
“噌、噌!”一班子女孩全跑出来了,叽叽喳喳吵作一团,阿月道:“殿下有什么吩咐呢?”
水容儿转身道:“殿下只叫了我和阿月,你们都出来做什么?”
“殿下或许叫我们都出来,只是不记得名字。”
“殿下要是叫你们,会说明白的,不会只叫两个名字……”
“天啊!好大的水灵珠啊!也是自旋内核的吧?”
“一定是神赐的!竟然这么大!”
“好了,不要吵。”灵天话了:“你们都会葬礼祭仪吗?”
“不会。”女孩子们齐声道。有几个机灵的看到灵天的表情,又忙改口道:“我们会,殿下告诉我们该做些什么,我们什么都会!”
灵天将头一摇,心说:我要知道该作什么,还用找你们?问道:“你们都会作什么?”
“唱赞美歌,跳祝福舞,诵祈祷词,这些都会!”
灵天道:“唱歌跳舞就免了,你们能朗诵的就朗诵,会念经的就念经吧。”
女孩子们问:“什么叫念经?”
这回倒是灵天奇怪了:“你们祭司不是要念经的吗?”
“没有啊?殿下从哪儿听说的?”
灵天道:“刚见过一个祭师,他是祭司的学徒,说有事就去念经,这不是你们的专业用语么?”
女孩们面面相觑,也有的翻着眼使劲想这个词,结果均告失败。都说:“我们常见到大祭司,从没听说过念什么经啊。”
“算了,也许又是那个疯祭师的疯话吧。你们跟我过来。”
灵天说着,带着她们来到达达教官遗体前。她们见了遗体,都面露骇色,不过很快又低声念着什么,脸上现出圣洁的光彩来。
灵天点了一下,一共是个女孩子,令她们一边站个,然后说:“你们就按平时的祈祷词来念就可以了,只不过凡是念到神的字眼,都改成‘英烈’两字就行。”
转身面向全体战士,灵天大声宣布:“列队!向我们义勇军英烈们致哀!”说罢带头向英烈碑及教官深躬施礼。
全体战士,包括那些身受重伤的,也用武器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面向英烈碑低头肃立行礼。圣女们手放在胸前,神情肃穆地齐声念起祈祷词,庄严的气氛令人心生崇敬。
举哀毕,灵天以水代酒,以谷代牲,在灵前亲献祭礼,礼后,再次致哀。
然后,灵天将达达教官的笔记本交给罗宾,向大家道:“夏侯达达教官,永远是我们义勇军的教官!这是他的笔记本,一会儿大家都将名字留在上面,作为我军永久的军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