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沈淮棠感觉到了什么,可她不能说,或者必须将那些难以诉诸于口的萌芽掐死在摇篮之中。
“喜欢这件事,哪里有什么原因。”她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若真要论,他长得合我口味,很久以前,我就对这张脸一见钟情,再次重逢亦如是。”
江未这幅美丽的皮囊,不是什么可替代的优良品质,越是轻飘飘,杀伤力越大。
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如此僵硬的时刻。
两个犟种的脾气如出一辙,只是余谨更显强势,然而涉及到大问题,沈淮棠也寸步不让。
她在风中沉默。
直到余谨一声不响地挂断电话。
他似乎已经忍耐到极致。
相比余谨平日的作风,他对她已是难得的宽容——但是,不行,她无法将自己套上绳索,将绳子那端送到他手上。
希望他们能维持表面和平。
——过年还得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呢。
思虑之间,沈淮棠下意识地往江未的阳台看去,已经空空荡荡。
他回去之后,门没有关,只是雨声潇潇,她也不知他是否能听到她讲电话,又听到了多少。
问题不大,反正他余谨讨厌得很。
杯中酒被一饮而尽,落雨声中,未过的酒劲儿与方才三两分复杂的情绪影响着沈淮棠的思维。
神经突突跳着,她忽然将杯子放下,两手在阳台扶手一撑,就这么翻出去了。
印象中,她从未做过如此大胆危险的事情——除了救二白那一回,她请求江未带她翻窗去医院。
相比之下,倒是江未对这种事熟门熟路,翻她的窗都翻三回了。
阳台距离地面并不算高,沈淮棠小心谨慎些,三连跳平安落地。她淋着细细密密的雨丝,拍拍身上的灰尘,转身攀爬后翻进江未房间的阳台。
门敞开着,屋内并未开灯,一片漆黑。
海风漫卷,挑起沈淮棠额前略带湿漉的长发,她脱去鞋子,赤脚踏入那一片幽深的黑暗中。
所幸房间格局大抵类同,没有过多障碍物,她慢慢走着,眼睛逐渐适应昏暗的环境,未久停下脚步,望向厅中景象。
江未仰面躺在沙发上,放空瞧着墙壁上滴滴答答的圆盘时钟。
他的领口敞开,锁骨线条流畅,两条长腿交迭,颇有种无处安放的意思。
听到细微的动静,江未微微垂眼,便看见带着潮湿气息的沈淮棠静静站在距离他两三米的地方。
哪怕是在这样的黑暗中,她的脖颈与手臂都透着月光般的白净。
他只愣了一瞬,便收敛神色,微微一挑眉,似乎在问她雨夜造访有何贵干。
她走路像猫,步伐静悄,举止优柔,速度却很快,靠近后在沙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