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颔首:“既然如此,你是否知道那天江未给我发信息,说会迟些回来?”
余谨回答:“进屋给你换毛巾时,确实见到你手机锁屏显示有新信息,不过只言片语,而且屏幕闪烁不清,等我照顾完你,想拿起手机看时,已经黑屏坏掉。”
“请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只是有他迟回的猜测,但并不确定。”
“那为什么不阻止我去灯塔?”
余谨轻笑,似乎听到荒谬的问题:“以你当时的状态,我怎么阻止得了?”
余慈脑子转到现在才终于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事情,震惊地半张着嘴,后知后觉地愤怒起来:
“可你如果阻止她,她就不会从楼梯摔落,不会失忆,不会住院受那么多苦。”
她想起沈淮棠受过的罪,心如刀割,使劲儿推了他胳膊,无法控制地越来越大声,“你脑子坏了?为什么不说?就算没法儿预知她摔下楼梯,你就眼睁睁看着她在灯塔空等一晚上?!”
余慈不解气,更是用力锤他,余谨没躲,硬生生挨全了妹妹的拳头。
他轻声说:“那你想没想过?在她跌落楼梯后,能那么快被发现送去医院——那灯塔都废弃多少年?”
沈淮棠眉心一跳。
“我不放心你,跟在你后面,在灯塔下等了一夜。”他眉头紧蹙看向沈淮棠,声音却沉稳,“所以我知道他没有来,却也没想到,你会出意外。”
越是听到余谨对她的好,她心里就越煎熬,那些情绪淋淋漓漓,爱也爱不得,恨也不彻底。
“所以我失忆后,你就顺水推舟将我手机里与江未有关的所有东西都删除,还假冒我给他说了分手?”
余慈彻底不淡定了,像个吃到迟到已久惊天巨瓜的猹,眼睛瞪得像铜铃,耳朵竖得像天线,认认真真匍匐在桌沿,等着下一句惊世骇俗的质问。
然而,沈淮棠不再说话,视线落在余谨身上,似乎在等待他给出一个能解释得过去的答复。
可从她问出这个问题开始,余谨震颤一瞬,紧接着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他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清,不知在想什么。
一时间,空气中只有火锅咕噜噜冒泡的声音,锅终于开了。
但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情吃饭呢?
半晌,余谨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神平静地看向她:“江未告诉你了?”
沈淮棠坦然与他对视:“我的记忆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了,想知道并不难。”
“余谨,问你话呢。”余慈比沈淮棠还着急,大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这样做?
刚才沈淮棠也问过这个问题。
而她明明知道答案。
在一片沉默之中,愤怒的余慈也慢慢回过味儿来,想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