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烨莱拿了张酒精棉片擦手,他回过神,心里是千百倍的恼怒。
擦干净食指,也擦不干净那种被黏腻湿热包裹着的触感。
干脆丢开,他又走到病床前,目光黑沉地盯着人看。
陈正也盯着他,心想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带劲:豌
闭嘴,薄烨莱抬起手,又重重打了他一个耳光。
作者有话说
小正我爱你,不然解释不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几次三番地奖励你
遥遥有期8
陈正这一天都没再出现,倒是秦颂很快回来,而薄烨莱第二节课中途敲门,旷课原因是送同学去校医室。
老师是不会逮着他盘根问底的,笑着让他做了道黑板上的题就放过。
薄烨莱经过秦颂座位时,秦颂伸脚想绊他,被薄烨莱看也不看地踩过去。
这两人的动作有种很微妙的、撒气似的亲密感。
江之遥尽量不去想这件事,他很快跟上老师的思路,勤能补拙,他并不是能随便落后的那种人,学校也不是会逼他读书的学校,大多数时间,是他把自己逼得很紧。
周四下午的课结束,同学三三两两地去社团实践,江之遥进的阅读社,每周社团活动都是开读书分享会,而且因为社长副社长的偏好,分享的大部分是江之遥看得头晕脑胀的拉美文学和中国古典,两百个人里有一百八十多个社员从来不参加社活,加入是因为阅读社能轻易申请到图书馆顶楼的个人会议室,那地方监控常坏,在那谈情说爱才叫乐事。
江之遥倒是每次都去,阅读社的氛围沉静,就算有人分享,阅读的声音和周围人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也不妨碍他做作业。
就当听播客,还能顺带积累一点文学储备,写作文不至于抓耳挠腮。
因此当他今天请假的时候,社长批准之后还调侃他:遥遥也有约会了?下星期给你排一天会议室?
江之遥连忙辟谣:没有没有,我单纯有事,今天分享的内容能发我一份吗?
社长:ok
江之遥在前往校医室的路上打开看了一眼,是略萨的《酒吧长谈》。
他没那么喜欢文学,但他也不希望话掉在地上让人尴尬,他知道,有的时候提出请求是更好的结尾手段。
他敲门的时候发现门没关,走进去,校医也不在,也正常,事实上,学校去年就开了校医院,校医室起到的作用像一个小黑诊所,处理一些不想被记录下来的小伤小病。
陈正坐在床上吃东西,本来还算俊俏的脸上新伤添旧伤,涂了一层药更显得凄凄惨惨,脖子和手臂做了个简易三角巾吊着,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也算是处理得相当细致。
江之遥叹口气:你放过自己吧。
他也很荒谬,自己居然还可怜陈正,即便知道陈正就是个变态。
陈正三两口把三明治吃完:你说什么呢?
江之遥:你都这样了,还想不到是谁吗?
陈正折好包三明治的纸,塞进校服口袋,一边找纸擦嘴,一边毫不在意地说:我知道啊,你老公呗。
江之遥扔给他一小包湿巾:闭嘴吧你。
湿巾一股白茶香,含酒精,陈正擦得咧嘴呲牙:得,那你现在来找我干嘛?先说好,哥们心里有人了。
江之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可能他就是贱吧:我从来都不喜欢你,班里已经都知道你们家的情况了,罗宇现在还在校医院,镜片差点扎进他眼睛里,你不想被他们整死就转学吧。
薄烨莱那两节课没来,大概是在给罗宇他们收拾烂摊子。
陈正就是再能打,他在学校能处处防备吗?
陈正抬眼看他,纳罕:你不是喜欢秦颂吗?跟我说这些?
江之遥把目光偏开,这时候,陈正发觉他眼睛里有种很迷茫的东西:随便你信不信,就当我可怜你吧。
也可怜可怜我自己吧。
时间还够,但江之遥不打算补上社活,他背着包骑自行车回秦家。
秦家位于寸土寸金的西山别墅区,离学校算远的,江之遥骑自行车得经过三个公园两座大学,全当citywalk,自从秦颂和他翻脸,骑车就成了他放松心情的方法之一。
中式园林别墅区,景观一流衔接公园,秦家占地一千平,一百八十平是花园,房子太大没人气,请了不少保姆佣人,江之遥的妈妈江萍是跟着秦云坤从秦家出来独门立户的,宫斗剧里得叫正一品掌事,秦云坤不常在家,所以家里杂事几乎都是江萍说了算。
小时候秦颂甚至叫江萍作江妈妈,江萍纠正不成,带江之遥过来他才作罢。
江之遥叫江萍妈妈,他只能叫江妈妈,显得他低江之遥一等。
但不管他叫江萍阿姨还是妈妈,江萍都最偏心他。
偏心他,因为小小的年纪就单亲家庭,妈妈工作整天不着家,偌大的房子里刁滑的保姆糊弄他,这样,长大点也没变成没用的二世祖,虽然有时候脾气大点,但现在也是个身高相貌成绩都出众,能体谅妈妈辛苦的优秀男子汉了。
江之遥有样学样,但是偏心太过,多倒一滴都变味,变成酸涩难言的喜欢。
都是他的错。
还好,房子很大,玄关都有车库和正大门两处,他只要有心,几乎不会直接碰上秦颂。
他坐在大门口玄关换鞋椅上换鞋,耳机里面还在播播客,大概没几秒,边上坐下另一个人。
余光怎么会这么清晰,耳朵里嘉宾的调侃变得很遥远,江之遥加快了动作,放好鞋,他站起来要走,秦颂大概跟他一样着急尴尬,他们撞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