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的,他这风寒得了几个月……偃门上上下下的人偶然遇见他的时候,看向他的眼神更加悲壮怜惜……
偶尔要到藏书阁攒一波“资源”的时候,就总能遇上墨不诩,身为中的第一卷王,墨不诩闲暇的时候,几乎都在学习,从卯时学到子时,吓死人了。
师徒二人一在藏书阁打照面,就开始手不释卷地对案而坐,虽都是面色沉稳,但都心中憋着一股劲儿,心想着,今天,你看十本,我就看二十本,你看三十本,我就看五十本……
这是属于男人间该死的胜负欲。
二人正在各自静读,墨不诩忽然想到了什么,从书海世界分出点神来问楚寻欢:“寻欢。”
这人很离谱,逍遥王来了就喊“幺儿”,不在就规规矩矩喊“寻欢”。
“徒儿在。”楚寻欢抬头看向他。
“以前,为师曾教过你龟息法,可还记得?千万不要荒废了,有空的话就多练练。”墨不诩道。
龟息法,俗称“王八呼吸”大法,虽然跟比武对打沾不上什么边儿,但常年练习能永葆青春,延年益寿,墨不诩能百年如一日,始终保持如今这个俊俏模样,也多亏了他能将世人参不透精髓的龟息法练至九重。
“徒儿谨记。”楚寻欢赶紧应了一声。
王八呼吸是吧,得空偷摸练,不练到九重不从藏书阁出来。
自从他来了这个世界,卷王第一人的墨不诩怕是要卸任了。
他就是上学时候那种扬言自己啥也不会,然后偷摸刷题,一考试就惊艳四座的讨厌鬼,没错,卷王加学霸。
最极致的优秀,最极致的讨厌。
师徒二人偶然聊上两句,表面上对答如流,实则已将书中内容一一参详,并牢记于心中,过目不忘,谁也不要妄想能搅和得了谁。
最后,卷王和卷王对拼了一日,还是墨不诩略胜一筹。
……一百多岁的老妖怪不讲文德,早已遁入仙门,不食不喝也无妨,可他楚寻欢还是凡人,实在熬不住啊!
看了一天的书,没吃没喝,楚寻欢再起来的时候,顿感有些贫血,两眼一黑,头晕得厉害,不行了……实在是卷不过他师尊了……今日甘拜下风。
正巧这会儿,谢初昀和桑梓言来藏书阁找他,墨不诩见了,叹了一口气,搀扶着楚寻欢往藏书阁外走,要把他交给俩人送回去,边走还语重心长地教育他:“寻欢,切记,龟息法不仅是一门心法,更是一门天道,万事不可一蹴而就,亦不可操之过急啊……”
“……”楚寻欢暗暗咬牙切齿地道,“弟子……谨记。”
最后,楚寻欢饿晕了,是被两个徒弟抬回兰汀水榭的,临走前,他回身一望,见墨不诩在远处担忧地瞧着他,唉声叹气地笑着:“哈哈……哈哈……”
……你瞧瞧他多得意,笑得像个三岁小孩。
一百多岁的人了,幼稚死了。
内卷失败后,楚寻欢晚上做噩梦都是从榻上惊醒,闭着眼,手往前伸着,迷迷瞪瞪地道:“扶为师起来……为师还能再读一本……”
然后“咣当”倒下,接着睡。
歇息了一日,调养好了身体以后,他正在兰汀水榭的下层密室工坊里设计偃甲图纸。这几个月,他发现了这个世界有自己的合成公式,以往学到的化学方程式在这里毫无卵用,甚至可能操作不当就把自己给炸了。
要是想得到好一点的兵器,除了随身的佩剑可能不够,必须要准备一些别的,不过原材料还远远不够,光是靠着每日去市集采买或者山上去捡简直是杯水车薪。
正愁着,工坊的小窗外飞来一只鸟,叽叽扑腾着翅膀落在他纸边,一爪子把一脚泥按在了上面,欢呼雀跃道:“这是我画的了!”
楚寻欢抬手把它扒拉开,哄三岁小孩一般:“好好,你画的。”
这几个月他和叽叽相处得不错,叽叽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新主人,时常就睡在他肩上,要么头上,极其随意。
“你怎么还在这悠哉悠哉地画画!有饭不吃,你有问题!”叽叽说着,低头啄他手边的盘中点心。
“这可不是闲情逸致地画山水,这些图大有用处。”楚寻欢全神贯注地伏案勾勒着。
叽叽歪过头来看:“好多的大年糕!”
楚寻欢哭笑不得:“我画的明明是炮仗,怎么在你眼里就成年糕了。”
叽叽吓得坐在了纸上:“我知道炮仗!你想害谁?”
楚寻欢边继续画着边漫不经心地问:“都是他们想害我,怎么成了我害他们?”
“那你有查到什么嘛!到底是谁把主人害死了?”叽叽问。
楚寻欢目前只信得过叽叽,就直言道:“可能性太多了,仙界暂且不提,光是凡界就有不少,造匣盒那事也先不算,据说之前大颖委托偃门协同工部造了三千台弩车,偃门的货质量更好不说,呈货时间还远比工部要快,为了开源节流有权臣曾提议要废除工部,还有替朝廷造火器的炼火堂,他们向来倨傲,所需要的大部分材料,偃门也需要,山中弟子总因为此事在凡界与他们起冲突,柿子总得挑软的捏,他们打不过我师尊,就得想办法除掉我。”
叽叽有点迷糊,听得似懂非懂:“咕叽,你怎么变成了大柿子?”
楚寻欢:“……”
他忍俊不禁,抬手宠溺地挠了挠叽叽的下巴:“真可爱。”
“咕叽!反正主人不在了,你得护着我,不然我就变成没人要的鸟啦!”叽叽咕咕了两声。
“放心吧,你的鸟生我管了。”楚寻欢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