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在棺材上轻点:“倒霉蛋,是你在唤我?”
一缕幽魂从棺内飘出,千疮百孔,形容恐怖,正是云清雾。
她双目淌血,怨恨到了极点。
“我好恨……”
“我要他们死,我要他们全部去死——”
红衣女子似笑非笑看着她,“可以啊,但你能给我什么呢?”
云清雾凄厉咆哮着:“哪怕魂飞魄散,尸骨无存,我也要他们付出代价!”
红衣女子偏头想了想:“尸骨无存就算了吧,正好我要回人间办点事儿,你的肉身归我,你的债,我替你讨了,意下如何?”
云清雾死死盯着红衣女子:“当真?”
那盏孤灯在红衣女子手中化为一根朱笔,笔尖一点猩红,似蘸着人血。
判官朱笔出现的瞬间,云清雾不知那是何物,但本能的感觉到了畏惧。
“以你怨气为墨,判官笔下无虚言,云清雾,此乃我对你的承诺。”
“我愿交易!我愿!”声声鬼哭,云清雾的魂体连同怨气一起撞入笔中。
朱笔一点,红衣女子的身影化为雾气隐没进了棺中。
半个时辰后,厌王府前。
男人拥裘坐在圈椅上,玄色王袍盖不住骨子里投出来的骄矜持贵,深邃眉眼如浓墨重彩之画,俊美无俦。
只是面色太差,不时的重咳声,像是破烂风箱在抽气。
送亲的尚书府管家,在一众厌王亲兵的虎视眈眈下,双腿发软上前,拱手作揖:
“王爷,小人奉命,将我家大小姐与二小姐送来,请王爷踢轿门。”
萧沉砚抬眸,未语先咳。
管家偷瞄,心里长舒一口气。
月前,厌王从北境被召回时,据说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一直闭门不出。
三日前,东宫特意赐下这桩婚事,尚书家两个小姐同嫁厌王,称得上恩宠。
只是这恩宠名为冲喜,但今儿一口棺材一个花轿,是冲喜还是催命,又或者名正言顺往厌王府安插钉子,明眼人都清楚。
谁让厌王萧沉砚还有个先太子遗孤,曾经的皇太孙身份在。他若是安分守己就罢了,偏偏还在战场上杀出名头,掌握了北境兵权。
萧沉砚重咳难止,身旁亲兵都面露担忧,近侍百岁更是气怒:
“东宫赐婚,你们尚书府居然敢抬一口棺材来!存心想咒我家王爷死吗?”
管家连忙解释:
“尚书府绝然不敢,突闻赐婚,我家大小姐惊喜过度,喜厥而亡。”
“我家大人正是因为看重王爷,想着两位小姐纵未入门,也算是王府的人,生死都该由王爷做主,这才将这口喜棺一并送来。”
“岂有此理!”百岁怒道:“就没听说过谁家嫁女儿,嫁个死人过来!”
萧沉砚似也被激怒,突然一声重咳,那口血连手帕也遮不住,血中似还带着脏器的碎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