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慕朝云向前两步,在他耳边将此事简略讲了一番,并且说出自己的怀疑。
嬴渠梁微俯身听完,恍悟。
他朝老丈老媪拱手道:“我乃秦国国君嬴渠梁,两位请放心,此事必定会秉公处理,绝不委屈任何一人。”
老丈和老媪没见过君王,手脚都有些不知道怎么放,只能学着过往见着的游学士子作揖。
嬴渠梁一笑,着他们不必多礼,遣景监收拾出一块地方来,找个嗓门大的人,待会儿站在一旁喊话,务必要让所有人都能听到这场审讯,知道审讯的公平公正。
兹事体大,景监也知道此事关乎他们秦军接下来要对外打造的形象,不敢怠慢,立马去办。
趁着这个机会,两边的人分开问话,记录于纸张上,写成“爰书”。
少梁城的造册还在,老长老媪的身份很快就能核实。
同时,也有一队秦兵前去将现场保护起来,一道取证。
此时已是天色四合,暗淡如墨。
秦公遣人燃起火盆架子,继续处理此事。
临近城墙的人家,缩在墙角里,抱着所有的家当,有些惶惶地盯着投在窗上的耀耀火影。
“阿媪——”有稚子好奇,抱着女子脖子问,“外面在做什么?”
怎么什么动静也没有,却有火光。
“嘘!”女子赶紧捂住小孩的嘴巴,满脸惶恐,“乖,我们不管。”
但愿秦兵赶紧离开,去下一座城池攻略也好,被魏国援军赶跑也好。
总之,军队绝对不能逗留在少梁城。in
要不然的话,等不到秋日收割的季节,他们就要饿死了。
窗外,秦兵搬来长案,在高处地面铺席,让秦公与慕朝云、主将跽坐,共审此事。
核实之后的爰书被送到案上,人也带到底下站着,分立两边。
嬴渠梁先看完,再交给慕朝云看。
他提笔,示意老丈先说话,将事情讲述一遍。
未免两人不知讯狱章程,前去问话的秦兵,还提点了一番,特别提醒别人说话时,不能插话,得轮流把事情说清楚。
立在旁边的大嗓门,在对方说完一句后,就会帮他大声宣讲。
“秦君曰……”
“陶翁曰……”
这下,即便是居住城墙附近,不敢出门的人,也能清楚听到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中的惶恐,也随着嘹亮的话语,慢慢安定些许。
“秦君明鉴,今日城破,小老儿就在家中呆着,过了没一阵,这位秦兵就自己推开了我们院子大门,四处翻找东西,打破了我们家新做的许多陶器。后来,又去谷仓乱翻,拿麻袋装了豆粟,还要将我们装酱菜的陶罐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