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陆初宜又想起昨夜他口中唤的“央央”,她心里疑虑,让车夫海叔停了马车。
“海叔,你去烟雨楼里问问,有没有个叫央央的花娘。”
“再看看,谢阑深去做什么了。”
也不能怪她不信任,实在是他处处可疑。
海叔是微生家的老人了,拿了银子也不多问,下了车就去了烟雨楼。
紫灵的眉头拧成了一团,“世子难不成是逛一回花楼,发现花楼好了?都怪其他几位大人,把世子带坏了!不过,央央不是少夫人的小字吗?您是担心花楼有人和您撞名?”
紫灵不知真相,陆初宜这会也没心思解释。
那厢。
烟雨楼,三楼。
谢阑深进雅间内,便道:“不能换个地方谈事吗?”
窗台边,谢霖俯看着街巷,目光落在一驾马车上,“表兄怎么还带小尾巴。”
谢阑深闻声皱眉,朝窗边走去。
下一瞬,谢霖直接关上了窗,“烟雨楼是我私下产业,专用来探查官员动向隐私,整个金陵,只有这里最适合和表兄谈事。”
谢霖说着,话锋一转,“难不成表兄是怕回家不好解释?”
谢阑深看他嘴角掩笑,脸色微沉,“我没同你玩笑。”
谢霖玩味一笑,“兄长对嫂嫂一腔真心,但为何要骗她呢?莫不是……”
“自卑?”
他咬字极轻,带着几分调侃,听得谢阑深面上覆上寒霜。
“谢霖,”谢阑深语气加重,“说正事。”
谢霖见状,无奈收起笑意,从袖中拿出一本册子,“与二皇子勾结的金陵官员名单,都在这里,能收入麾下的,我都笼络过来了,剩下这些……你要先对付谁?”
谢阑深翻阅后,道:“中层领袖,金陵总兵。”
谢霖顾虑道:“乡试舞弊这事,应该是下面的人做的,怎么也扯不到总兵身上,似乎没有说服力。”
“舞弊的罪实事求是即可,即便证据只能抓到二皇子麾下小官也无妨,但二皇子不会容许我将人带回去,”谢阑深顿了顿,从容道,“必会派人设伏,要么杀我,要么杀囚。”
“杀钦差的罪名,如果推到总兵身上,还愁换不了总兵吗?只有这样,金陵才能彻底成为你的地盘。”
这一席话,阴得很。
听得谢霖豁然开朗,“只是兄长以身犯险不怕吗?”
谢阑深淡淡饮了口茶,“不是有你吗?”
闻言,谢霖大笑,两人达成协议,此时,忽听敲门声响起。
烟雨楼的管事道:“主子,有尾巴。”
谢霖脸色微变,起身,出门前交代,“兄长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谢霖一走,谢阑深想到方才谢霖那句“尾巴”,抬手将窗户打开。
倒没什么异样,只有一辆微生家的马车停在不远处。
他捏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
*
幽静的廊道角落,谢霖的心腹禀报道:
“刚才一个中年男子,他和老鸨打听,问楼里有没有个叫央央的姑娘。”
谢霖反问,“楼里有叫央央的姑娘吗?”
心腹道:“没有,但属下瞧他是从微生家马车上下来的,指不定与谢世子有关系,特来问问您该怎么回答。”
谢霖笑了,“想来是我那表嫂误会了什么,或许以为表兄在外有个相好的姑娘呢。”
心腹问,“那就说没有?”
谢霖沉思须臾,“不,现在起,把花魁的名字改成赵泱泱,不就有叫泱泱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