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今今一怔,不明白度堇为什幺突然提起他,擡起头来,“他……怎幺了?”
他顺着她的长发,柔柔道:“他啊,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晚在画舫上抓到的活口还在审着,稍微有些头脑的,都能察觉其中的不对劲。一帮正在缉拿的逃犯能顺利进到天城,且藏匿于天城等待时机,这其中必定有人在帮忙。
孟今今这些天都待在皇子府里,宋云期在画舫上出了事,下人们生怕触了眉头,没人敢议论这事,她也没有特意去打听。
眼下从度堇口中才得知被玺帝钦定查办此事的官员竟去了连着两日去了趟二皇子府。
真是他……
度堇说这话的时候特意去观察孟今今。他与二皇子在汇城的几次接触中,他能感到,二皇子对孟今今并不一般。
“自作孽不可活,他要真栽了,日后就不用再因宋云期被波及了。”
她这话发自肺腑,度堇见孟今今反应正常,他这才安下心来。
孟今今被几位生意上有来往的掌柜请去吃席,席间,此时几人又议起了二皇子的事情,还有他与其妻主郑小将军和宋云期的恩怨纠葛,孟今今听着,不免想起前几日辛出告诉她的一件事。
玺帝并没有将此事交由大理寺,挑的人不是心腹,而是位拒过玺帝提拔的给事中,姓石,曾以受之有愧为由拒了升官,秉性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古板刚正,油盐不进,不通人情,由他来主审查办,最是合适不过,不用担心有人暗中收买。她乍一听便觉得玺帝对那位石大人也是青睐有加,九五之尊在百官面前被拂了面子,竟然还将机会送了过去。
这会儿她想起这一茬,突然觉得玺帝歪打正着挑了个最合适的人去查办。
当晚宋云期也在画舫上,但他到底是毫发未损,只受了些轻伤,事发时混乱不堪,大家自顾不暇,想必不会有人特意去注意宋云期,更没人同她一样与宋云期一起差些做了刀下亡魂。二皇子身份特殊,如今查到了他的头上,若玺帝点的是身边近臣或大理寺查办,难免还是会让有些人觉得其中暗藏猫腻,认为玺帝不容二皇子,宋云期闭门休养也只是做做样子。但换做这位连皇帝的面子都敢拂的石大人,那便没人会多说什幺。眼下看来,许多人都信了这事就是他们夫妻二人做的了。
只是她没想到会这幺快就查到他了。
回到西园,迎面有个小厮冒冒失失地撞上了孟今今。
孟今今还以为他是没看路,不想他往她手里塞了张纸条后就飞速走开了。
待回到屋里摊开纸条一看,是约她见面的,没有署名,不知是谁,但最有可能的是二皇子,还有魏致。
她撕烂了纸条,当做没看见。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她不想见的。
她蹲在院里,看着那几盆盆景。
当初从二皇子那收到的几盆光秃秃的云杉罗汉松如今被养得生机勃勃,孟今今原想送还回去,但送回去就会被二皇子又摧残,养得这幺好扔又舍不得,所以她又留下了。
这下她有点后悔,她刚收到的时候就该把这些都扔了,或者送人。
小荟脚步匆匆跨进院子,她走到孟今今身边嘀咕了一句,孟今今微睁眼,不敢置信地看向小荟,“真的?”从出事到现在不过六七天的时间,事情发展的速度快到令她倍感意外。
二皇子居然被禁足了。
“是,消息刚传开。”
现在只是禁足,应该是还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倘若真被那位石大人找着确凿证据,那些受难的勋贵必定不会放过他,恐怕二皇子连性命也难保。
但想来二皇子不会束手就擒,说不准这会儿已经想好了保命的对策,明天就解了禁足。
“活该。”
嘟囔了句,她摇了摇头,不再想二皇子的事,她蹲下身,拿来剪子修剪枝丫,一时手快,竟被她剪下了一大截。
孟今今一吓,赏目的云杉就这幺毁在了她手里。
孟今今今日进了宫。
和儿因着出宫在外头犯了点错,已经被禁止出宫半个月了,只那天去看宋云期的时候才得以出宫一会儿,走得时候闹着要孟今今等宋云期好些了进宫陪她玩。
直到宫门快下钥,和儿才肯放她离开。
离开时,雷声轰鸣,下起了瓢泼大雨。
马车晃晃悠悠,孟今今听着雨声,抱着手炉窝在角落里昏昏欲睡。
这时马车突然停下,马夫喝了声,是有人冲出来挡在了马车前。
孟今今疑惑地掀帘一看,就见马车下站着个头带帷帽的女子,她不顾马夫的阻拦,爬上了马车,将孟今今撞了进去。
孟今今伸向袖笼拿出里头藏着的小刀,警惕看着来人,“你是谁?”
那人慌里慌张地掀开帷帽,急声道:“孟驸马!是我是我!”
“郑,郑小将军??”
孟今今万万没想到会看到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于是对马夫摆了摆手,打量着郑小将军一身粗布麻衫,显然是乔装偷跑出来的,“您怎幺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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