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针的时候,他目光如炬,紧迫地盯视着她。浑身则是完全紧绷的,呈现一副蓄势待发的状态。
说是让她试,可他也不是全然信她的。
这不是寻常敷药或者按揉,这可是往身上扎针。
万一扎到要害之处?
他不能不防。
她下针时表情恬静认真,全副心神都凝结到那尖尖细细的长针上,先是手指摸到穴位处轻轻按揉,再用被药水浸过的布棉擦拭,下针时眼睛会微微瞪大,等针下去之后,眼睫会随之一垂,似乎是下针精准之后的小小松懈。
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这会儿心无旁骛,全副心神都在那闪着细细光芒的银针上。
她这会儿的样子,就是一名全神贯注的医士,聚精会神地对他进行医治。
许是察觉到他炙人的目光,她道:“布棉提前经过药水浸泡,银针也是,浸泡过后放在针灸包里,针灸包第一次启用,不会对殿下身体产生伤害。此次针灸结束,我回去后会对用过的银针用药水擦拭,以保殿下身体安然无恙。”
她现在完全将他当成病患,耐心解释,唯恐他与其他病患一样,恐慌惧怕。
“平和心态对殿下尤为重要,用药和针灸期间忌生冷、油腻、刺激,饮食需清淡,不宜饮酒,”她转头,秀气的眸子看向他,“殿下也切勿找女人尝试效果,切记。”
她一本正经地叮嘱,他听来却有几分不适。
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几时轮到她来指教了?
竟然提到女子?
他阖眼,没有反应。
她瞥他眼,往他身侧移了几步,“下面要针灸的是关元穴。”
她停在他小腹的正前方。
他方才扯过外袍遮住自己,因为不清不楚,关元穴也被遮住了。
她手捏住衣袍一角,刚要动,他倏地抬眸。
身上肌肉突然紧绷。
她亲眼看到他本就紧绷的腰腹又绷紧了些。
近乎虬结到一处。
常年从医的她,知道他是紧张了。
要扯动他衣服的手立时顿住,停了会儿,她淡淡看他一眼,泰然自若地说道:“关元穴被殿下外袍遮住了。”
她不是要做什么不合时宜的动作,就只是单纯地要针灸而已。
紧绷的身体在听到她的话之后,缓缓地缓缓地放松下来。
见状,柳烟钰轻轻扯动盖在他身上的外袍,当露出关元穴之后,停下。
右手食指轻轻抚上去。
以便确定穴位的位置。
这次,他的身体一动不动的,似冬天冻僵了的蛇,没有任何反应。
门外,进宫来见胥康的陈之鹤见到守在院子当中的曾泽安,问道:“殿下在里面吧?”
“太子妃正在给太子针灸,”曾泽安面露难色,“陈将军现在进去怕是不妥。”
“什么,太子妃在给太子针灸?”
陈子鹤急了,“荒唐。这种时候你该守在旁边才是,万一太子妃欲行不轨,太子岂不是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