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竹忙从梳妆台匣子里取出一枚玉佩。
乳白色的环形玉佩,其中镂空,雕着一树寒梅,红梅点点,高洁冷艳。外镶金,下穿珊瑚珠子,再往下是条穗子。
这玉佩乃是陆埕及冠那年,萧婧华特意寻人做的,共有两枚,她的是梅,陆埕的是竹,除了花纹不同,其余的一模一样,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一对。
理好玉佩上的穗子,萧婧华匆匆吃了两口粥应付,便急匆匆出了门。
“走吧,陆埕该等急了。”
离陆府还有些距离,马车毫无征兆地停了。
萧婧华正疑惑,就听马夫开口,“郡主,是陆大人。”
快速开了窗,熟悉的身影闯入眼中,萧婧华还没看清人脸,便惊喜地喊出声,“陆埕!”
她提着裙子飞快下了马车,小跑至陆埕身前,眼睛亮晶晶的,小声而欢喜道:“你特意来接我?”
陆埕避而不谈,“走吧。”
萧婧华将这当成是默认,她走在陆埕身边,偷偷看他今日的穿着。
果然如她所料,是件天青色素衫,干净清爽,瞧着和她的衣裳甚是相配。
萧婧华耳尖微热,浓密羽睫蝶翼般轻颤,嘴角的笑意如何也掩不住。
视线掠过他空荡荡的腰间,她笑容微顿,小声问:“你的玉佩呢?”
陆埕低眸瞧了一眼,“那东西太过贵重,前些时日险些丢失,便放在家中了。”
萧婧华有些许失落,但她很快打起精神,欢快地说:“没关系,我另外再送你一枚。最近聚宝斋新来了一批货,有个玉镯很衬陆伯母,待会儿我买来你带回去,再给阿旸带些笔墨纸砚……”
“郡主。”
萧婧华止了话头,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陆埕神色疏淡,“臣家中万物不缺,不劳郡主破费。”
萧婧华唇瓣微张,将欲吐露的话咽了回去。
她看得出来,陆埕生气了。
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
她只是忍不住想把好东西都送给喜欢的人和他的家人,有什么不对吗?
前些年还不至于,可近几年,每次他都会生气。
萧婧华想不通,也很委屈。
她垂着脑袋,小声道:“好。”
逛了快一个时辰,两人什么也没买。
在陆埕面前,萧婧华极为擅长自行缓解情绪,没多久就恢复了常态。
时值正午,路过酒楼时,前方忽然一阵吵嚷声。
萧婧华好奇地踮起脚尖。
她的身量在女子中算高挑,但眼前尽是比她高的男子,属于男人的气味直直冲入鼻腔,她捂着鼻子,不适地往后退。
吵嚷声炸了开来,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声,她不由皱起眉。
人群分散开,身着华服的男子拉扯着一名粗布麻衣的少女,不耐烦道:“爷买你做妾,那是看得起你,你还不愿了?”
少女容貌清秀可人,哭得梨花带雨,“放开我,我不做妾,我卖身是为奴,不是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