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埕身体偏向萧婧华,上睫垂着,以虔诚臣服的姿态低声问她,“还是骑清晨?”
阿史那苍笑出了声,他语气没有丝毫波动,神态不变,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极为明显的讽意。
“陆侍郎还真是做马倌来了。”
陆埕置之不理,认真凝望萧婧华,眼里再也看不见他人。
阿史那苍嘴角笑意微顿。
萧婧华抬首,两道眉渐拧,“陆大人,我们上次……”
“我知道。”
陆埕低声将她打断,“可我不愿。”
不愿与你再无瓜葛。
这段时日,无人会满心欢喜地唤他的名字,分享大大小小的喜事哀愁,对他露出明丽温暖的笑容。
无人绕在他身侧,小声与他喃喃私语。
那个明媚灿烂的姑娘,再也不会等他归来。
除了公事,他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心脏仿佛丢失了一块,风一吹,只余满腔空茫,茫然无措。
陆埕清楚地知道,那不是习惯。
她带走了他埋在心里多年的感情,留下一具躯壳。
面子也好,自尊也罢,在失去她面前皆可放下。
他不想看着她另嫁他人,不想抱憾终身。
哪怕再难,他也不想放弃。
男子面容似玉,凤眸宛如溶了清泉,干净澄澈。浅黑的瞳仁安静注视着她,眸光清透,如碎玉凝冰。
萧婧华指尖微颤,唇瓣紧抿。
在她出声之前,陆埕道:“若是不想要清晨,马厩内还有其他适合你的马,只是需花费些功夫。”
“这有何难?”
阿史那苍抱臂而立,“驯马对我这个北夷人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小金花,你看上了哪匹,我帮你。”
邵嘉远不甘示弱,柔声道:“嘉远不才,亦可为郡主驯马。”
宁拓安静立着没说话。
上次之后,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与人相争何等愚蠢,他该做的,是站在郡主身后,无条件理解她、支持她才对。
别人的话,他一句都不用管。
“喂!还比不比了?”
清脆女声落下,乐宁一袭红色骑装,端坐马背。红衣猎猎,与她身后满树繁秋相映,更衬眉眼灼目傲然。
视线一转,端和正接过马倌递来的缰绳,脚踩在马镫上,利落地翻身上马。
“当然要比。”萧婧华高声回道:“你那把绿绮琴,今日我非要拿到手不可。”
乐宁哼声,“说大话谁不会,你快点!再慢些,我就当你认输了。”
萧婧华当即道:“让清晨出来。”